再加上书里更有切实美貌的肖像撑着,不过多久,这卷底本便辗转遍了翰林院。不少没什么事体可干的庶吉士、编修、修撰们没事也会推敲一下唱词、念白——当然,主要都是推敲王窈娘的。
这样一位纤纤弱质,却又贤孝义烈的美人,怎能不将最好的词句堆砌在她身上呢?
李东阳也告诉了崔燮他那稿子在翰林院是如何受欢迎的,颇有些得意地说:“杨介夫给你填词,王谢两状元修订,别人更不须提了……你这本子,也算是天下无两,回头戏排出来,须得请你老师先看。”
杨介夫这名字不大熟,王状元他一时也猜不出来,但谢状元妥妥是谢迁啊!崔燮眼中一亮,抓紧问了杨介夫和王状元上下。李东阳缓缓启唇,吐出了两个名字:“介夫之名是上廷下和,王修撰单名一个华字,谢修撰你已见过了,不必再说了?”
王华这名字不大熟,杨廷和他可听过!十二岁中举,十九岁中进士的神童,将来不知哪届还得当个阁老,不比杨一清差啊!
这么说来,他的戏居然是阁老牵线,阁老写词,阁老修改……王状元虽然不是阁老,但也是个状元,很牛很值钱的状元啊!
他有点头晕,揉了揉太阳x,ue说:“待到戏排出来,老师就把所有帮着修改过院本的大人都请来吧。弟子家中虽无好菜,但有一腔赤诚,定会尽力招待他们。”
李大人笑道:“也不必请那么多,我替你惦派人就是了。不过你得找谢大人再要些好酒——这戏是给他们锦衣卫脸上添彩的,他岂有什么都不出的道理?”
崔燮笑道:“那是自然!到时候弟子亲自拉着车到谢家讨酒,非要拉来足够先生与诸位大人痛醉几回的美酒来不可!”
李东阳忆起谢家的美酒,j-i,ng神大振,又关切的问他:“可要我把那底本要来,叫你提前找人翻刻彩印?”
崔燮笑道:“不要紧。当时怎么画的,学生还都记在脑子里,这些日子已经慢慢弄起来了。”
他当初画好背景和人设图后,就都直接叫崔启拿油纸拓下,勾线描彩,改画成刻印时常用的连环画画风了。如今崔启描他的画已经很成样子了,京里居安斋又有会画大图的熟手匠人,只要杨大佬不会给他改场景,他们这边就能先把背景、道具、服装和人像立牌先搞起来了。
李东阳道:“我看介夫十分喜欢你画的那些图像,宁肯自己写时以文字迁就图像,不会轻易改了你的东西的。”
崔燮便安心了,回头叫崔启带着匠人们开始画背景图和立牌。
如今有了铅笔,画图就不用全凭匠人的眼睛和经验,可以拉辅助线画了。他们用成匹的粗白布拉在木条订的大框子上,先用铅笔和长竹尺打满格子,再按比例放大原画,墨笔勾框、铺彩上色,最后用馒头擦掉铅笔线条……
用这样的画法,即便是崔启这样画工还不够j-i,ng湛的,也能独自画成一幅大图。
他看着自己画出来的画,也有些惊讶:“公子这法子真好用,我竟也能画出这么大、这么好看的画了!怪不得你读两年书就能考小三元,这颗心怎么生的,直是书里说的七窍玲珑心了!”
咳咳,这都是人民群众的智慧,他不过是占了穿越回来的便宜,站在很多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崔燮轻咳两声,叫崔启别再夸了,有空就替他盯盯做衣裳的事。
窈娘的脸和弹琵琶时的形象是按着《新仙鹤神针》里的关之琳画的,唯有造型实在太不合大明审美风潮,按着《红楼春上春》里的造型略改了改。而封云的白衣造型也是照搬照抄了和关之琳对戏的梅艳芳,大明人民很吃这种唇红齿白、美若好女的男孩纸,白衣飘飘的模样也很有男主的风范。
于裁缝捧着那些女装设计图,幸福的都要哭了,跟崔启说:“早求着你们公子都不肯给我多画两身,这是哪家神仙说动了他的心,叫他画出这么多来的?锦衣卫这些衣裳倒都现成的,我将别人订了还没来取的拿两套给你,你这就带走吧。”
崔启暂不要衣裳,切切叮嘱他:“这衣裳我家排戏时要先穿,你可不能做给别人,能卖时我自来告诉你!”
于裁缝笑道:“我知道,不就合那三国五美一样,先叫戏火了,等着那行里的人和有钱的老爷们主动来做么?我给崔家做了这么久,你还信不过我?你家用了之前,我连相似的衣裳也不会做给别人!”
崔启订了新戏服,又从帐上支了三十五两银子,打听着不贪人家金银的匠人,打了四两金子的铜鎏金头面首饰。计掌柜一面写信叫崔源从老店送来了几个年轻的匠人,依法打格放样,画出几套和戏台大小匹配的背景画幕;自己又去联系相熟的戏班,叫他们腾出时间,准备排演崔家的新戏。
崔良栋却更忙些,到处找灯笼匠、蔑匠,配合着自家会涂画上色的杂工,做了竹蔑骨贴纸涂色的假树、假石头,竹骨蒙布、浸油腊塑成的家什。
他们家是头一次自己做道具,经验不足,家具能比照着自家的样子做,还算逼真,树木石块就有些匠气,配不上背景图了。还是后来陆举人回京,听说那戏是李东阳牵线,杨廷和写的,还有王谢两位状元修改,激动得当场主动请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