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到了?
崔燮一抖手,大半瓶花水就洒到手上,顺着袖子吃了半胳膊,还有一片洒在大腿上,幸亏是穿着白衣,看着不大明显。并不浓烈却实实在在的甘醇香气就这么散了出来,满身、满屋都是栀子花的味道,闻得他又惊喜又头疼——
做了这么久的花水,终于做好了一瓶,当然是好事,可它怎么就偏偏在自己要用淡雅香水的时候好了……
还洒了一身!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衣裳换回来,可门外叫声越急,那香水也吃进了中衣里,换外衣也不管用了。他想着外面又敞阔又都是鲜花,香风暗送,也不大显出他这身儿来,咬咬牙就去开了门,问道:“谁来了?”
敲门的伙计见惯了他穿青袍,蓦然见个满身香气的白衣人出来,险些认不出他来,定了定神才说:“是上灯的时辰到了,正式表演马上要开始了,公子还不快出去?”
分明是节目要开场了,你说的跟来人了似的干什么?崔燮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失望,嗳了一声:“我就过去……不用带路,这园子我都逛过来了,自己去吧。”
他把花水收到袖囊里,问伙计要了把真正的折扇,用力扇着袖子和衣摆,朝门外走去。
外面的天色已是彻底暗下来了。路两旁的树上都用铜丝勾吊着宫灯,照得整个园子明亮如昼。弦歌从中央的大戏台里传出来,台上却不点灯,只有院中灯火照出极幽暗的轮廓,又从那片幽暗中传来细细的歌吹声。
园子里安排了座椅,依着客人投票对象分了五大区,又按白天记的投票数分了远近请客人就坐。凡想坐到前排的真爱粉,还可以现场买票投进去,买个好座位。
座中有许多托着饮子、点心的小贩穿c-h-a着来榨最后一波钱,还有园子主家的仆人来卖鲜花,供客人们丢上台打赏佳人。此时台上琴曲奏到急处,一支清婉动人的曲儿已响了起来,唱的是应景的七夕小曲儿。
一曲唱罢,歌台四角灯光忽有灯光亮起,照出乐人作飞天打扮,手拂琵琶、弦子、月琴,按檀板的身影,很快又暗了下去。一队丫鬟打扮的少女提灯从台角转出,簇拥到戏台当中,照出一座比人还高的纸阁。阁上四面都画着个真人般大小,双掌合什,亭亭拜月的明艳美人。
头一个登场的,自然是书里最早出现的貂蝉。
台下一片叫好声迭响,那些投了貂蝉票的fēng_liú客抓着手里的鲜花便往台上扔。在这样幽咽的曲子和灯光衬托下,虽是看的画中人,却似比真的美女更新鲜有趣似的。
但那些灯火又一盏盏地灭了,仅余最后一点微光,叫提灯人遮着,消失在纸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