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很差……”迟小多等地图打开,等了很久。项诚亲了亲他的耳朵,竹筏驰过江面险流最急的一段,进入开阔地势,两岸青山,初春时节,万物抽枝发芽,青苔覆盖了峭壁,千丈石山之顶,飞鸟来回。
雾气四散,一江春水碧绿,犹如人间仙境。
迟小多转头四顾,不由得惊叹这美景,项诚起身,说:“你喜欢这里吗?”
“太美了。”迟小多感叹道,举起相机拍照,没有信号,手机还是能用的。
他们在三峡胜景之中追着江水而去,远远地甩开了沿岸侦查的驱魔师,项诚驾轻就熟,竹篙一点,沿着狭隘的支流进入溶洞,迟小多用打火机点着了船头挂着的油灯,灯光之中,英俊的摆渡人站在船尾,带着他穿过包罗万象,鬼斧神工的溶洞。
“像不像我们家的狗。”项诚示意他看。
流水渐缓,迟小多笑了起来,最低的钟r-u岩刚到他们头顶,项诚打了个响指,说:“烟来一根。”
“你怎么知道的?”迟小多说。
“既然偷了打火机。”项诚笑了笑,说:“烟不会少。”
项诚点了根烟,与迟小多穿过溶洞,又问:“放了多少钱?”
“六百。”迟小多走的时候放了钱在工棚里。
溶洞走到尽头,面前倏然开阔,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竹筏驰进了一个满山桃花的峡谷之中。
迟小多傻眼了。
这是一个从未开发过的支流路线,项诚说:“我也没来过这儿。”
迟小多说:“没有信号,这是什么地方?可是太美了!”
桃花初绽的山谷,令他想起陶渊明的那篇桃花源记,项诚说:“三峡里像这样的地方很多,以后等事情收拾完了,咱们三不五时过来玩玩。”
“能住在这里也好。”迟小多说。
“常住不行。”项诚答道:“像我家丰都,住在村子里头,买点零食都不方便。”
江水复又转急,驰出峡谷,汇入了主干道,面前是茫茫的大江,犹如汪洋大海一般,前面迸起一点水花,竹筏加快了速度,四周出现了许多鱼,拱着竹筏乘风破浪而去。
“接应来了。”项诚说。
远处一声狼嗥,两人同时望向岸边,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入水,以狗爬式朝他们划过来,到得近前,s-hi淋淋的狼狗爬上竹筏,从头到尾巴猛地抖水,项诚和迟小多同时大叫,被郎犬甩了一身水。
郎犬扑上来要舔迟小多,挨了一记项诚扔来的矿泉水瓶子。
“他们已经到了!”郎犬恢复人形,兴高采烈地答道。
思归一个盘旋,停在竹筏前。
“你给我安分点!”项诚冷冷道。
郎犬整个人趴在迟小多身上,把他按在竹筏上就要舔,迟小多马上道:“你变成狗,不要变人了。”
于是郎犬体型收缩,变成了一只大狗,趴在迟小多身上,迟小多把它的脑袋推开,让它滚到一边去。一只狗和一个人做同样的事情,是人的话就变成非礼了,狗的话,项诚还能勉强接受。
项诚坐在竹筏尾部,迟小多懒洋洋地倚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呵欠,一脚架在郎犬的背上。
“按这个速度,天黑前就能到芙蓉江了。”项诚说。
迟小多完全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只能跟着项诚走,傍晚天空一片火烧云,不知不觉已在江上行进了一天,而暮色之中,群山隐藏在云层之下,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烈火。
“下。”项诚说。
迟小多一身既咸又脏,钻上了岸边停靠着的越野车,离开库区终于有信号了,定位后发现自己在芙蓉江岸畔。
项诚说:“人都齐了?”
黄杉侧头答道:“老板,轩何志受伤了,正在酒店里休息。你们沿江撤走后,发生了一点意外。”
黄杉把情况说了,迟小多登时愣住。
项诚眉头深锁,迟小多意识到更大的麻烦来了。
“那是景浩。”迟小多说。
项诚:“意料之中。”
迟小多说:“圣地已经在追缉咱们了,可是血魔不是不应该……”
“格根托如勒可达打您的手机,联系上了咱们。”黄杉说:“他带来了一些消息,要和您当面谈,封离最迟今天凌晨会抵达丰都。”
“封离也来了吗?”迟小多问。
黄杉嗯了声,说:“我们可能会在武隆耽搁一天,简文就在咱们的手上,但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项诚握着迟小多的手,想了想,说:“让封离不要进丰都,直接到酒店来,我有事吩咐他。”
抵达酒店时已是夜八点,黄杉在芙蓉镇的一家温泉酒店前停车,迟小多第一件事不是见可达,而是先要换衣服洗澡,项诚一边脱衣服一边朝黄杉道:“让他们再等等,晚饭时找他们谈。”
项诚和黄杉交谈几句,拉上了侧门,迟小多已经整个人泡进了温泉里,长吁了一口气。
从北京离开后连着这么多天,今天是最幸福惬意的了。
“轩何志的伤重吗?”迟小多说:“不会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