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侧城墙上此时正好也下来几个亚历山大的步兵,与另一拨敌兵部队打得不可开交。因为敌众我寡,一时间西徐亚人占了上风,我们还在发呆的片刻,这几个步兵已被尽数杀光。
突然背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我赶忙转身,看到是自己人。有年轻气盛的刚想直接冲上去,被我制止住。
西徐亚部队现在就是做困兽之斗,这样下去破城是迟早的事。胜仗是肯定的了,关键在于损失程度。到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是能以一敌百甚至不战而胜?此时此刻的每一步行动都会关系到城内这些马其顿士兵的命运。
我示意他们保持安静,身边的士兵逐渐多起来。
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暂时按兵不动,积累足以和百人军团抗衡一阵的兵力,然后突袭,开城门就可以了。我想这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目前唯一需要我们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时,城门开始发出闷闷的撞击声。土屑纷纷随之落下,外面的士兵开始撞门。
西徐亚士兵变得不安,一些人上去抵住城门,另一些人抽出武器做好防备。
“巴高斯!巴高斯——”
我又听见这个声音从城外传来,虽然细微,可好像不是幻觉。
就在我思索的一刻,身后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紧接着从我身边猛蹿出去。
我头皮立刻炸开。完了,这现在才聚了连三十人都不到。真他妈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说在前面那堆死人里看到父亲的尸体了。”身后有人尴尬地解释。
匹夫之勇,非但报不了仇,还容易酿成大祸!
我皱起眉头,捏紧剑柄。
那个窜出去的马其顿步兵很快被干掉,紧接着,上百人的敌方部队立即看向我们这边,很多人不约而同举起武器,朝这边一点点靠近。
妈的,一共才不到30人,跟100人的军队正面对打,这不是等着看自己全军覆没么!
我心里在犹豫。
“勇士们,跟他们拼了——”
最前方的魁梧男人却高喊一声,立即提剑冲上去。
我身边的士兵纷纷跟上,只剩我站在原地。
我还在兀自挣扎,真的要杀人么?
不断有士兵倒在血泊里,或是马其顿的,或是西徐亚的。
男人锐利的眼睛突然回头转向我,倏然变得愤怒。只见他一抬手就把剑朝我投来,如掷标枪一般干脆有劲。我连忙翻身躲闪,一回头,却看到那把剑结结实实c-h-a进身后的一个敌兵胸口。
我狼狈地爬起身,他又救了我一次。
“小鸟,你在发什么呆?命都不想要了么!”男人浑身都是血水,朝我咆哮。
我心念有些动摇。杀人,或者被人杀。
当!
又是一个敌兵朝我劈头砍下,我顺势举剑隔开。
是啊,为了活命,别无选择。
我把心一横,提起剑迎面而上。
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亚历山大。为了留在这里看你,我要面对这些。我要去做以往自己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
我忽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也许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两千年后的现代人了,从我决定在这里靠自己活下去时,我就已经开始成为这段时间的一部分。是的,我就是巴高斯,我不是扮演他,而是在创造他。
“你们俩一起去拉城门,剩下的人掩护!”那魁梧男人抢到我身边,又一把扯过另一个士兵推给我,嗓音沙哑得快听不到。
“巴高斯——”风隐约送来一声凄厉的呼唤。
又一人朝我袭来,我挥剑笨拙地砍向他膝盖,他惨叫着倒地。这人的护甲没有遮住膝盖。
“将军!你怎么亲自来攻城了!”一旁的步兵一边与我并肩前进,一边高声对我道。他的声音很年轻,头盔遮住脸庞,只能看出眼睛是蔚蓝色的,很像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不也亲自来了!”我道。
第一剑下去,接下来的攻击就变得很容易。大部分兵力被包括那男人在内的其余十几个人接住,他们在我们两人身边围成一个包围圈。我们只需要抵挡前面的敌人,然后前进。
“那不一样!”他高声叫道,“没有将军愿意放弃舒适的马匹,跟我们一起爬云梯!”
我苦笑一声,不再回答。
补充的速度赶不上杀的速度,马其顿的突击兵从二十多人逐渐减少为十几人,当我们终于距城门只有两步之遥时,身边只剩下五六个伙伴。而西徐亚的士兵减少了不到一半。
五十多人对五个人。
我身上的刀口渐渐多起来,旁边的年轻人更是连喘气都费力。
“巴高斯!巴高斯!”
我真的听见了!这一回我敢确信,外面真的有人在唤我。
还有人记得我。
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