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琉古忽然从人群中站起身望着我,他j-i,ng赤着上身,右肩已新缠上了一圈一圈的绷带。
“巴高斯……”他唤我的名字,却欲言又止,金色的乱发下脸颊十分苍白。
菲罗塔斯被我一串连珠炮似的质问噎得有些回不过神,他回头求助似的看喀山德一眼,又道:“喀山德他……”
“整件事情都是按游戏规则进行的,菲罗塔斯并没做错什么,巴高斯。”喀山德突然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如果真要找个错误才肯罢休,就要怪你这个男宠破坏了规矩,一个人带着奴隶偷跑出来看热闹。作为亚历山大的内侍,你本应该跟随在他身边尽职,这个时候却出现在将军们的摔跤场上,也难怪会被别人盯上。”
菲罗塔斯跟着狠狠点头,双下巴上的肥r_ou_甩得颤动。
“你!”我气不打一处来,天下哪有这种道理!杀人犯杀了人,还怪受害者为什么会出现?
我正要挺身再和他辩驳,一只手突然按住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到亚历山大越来越凝重的脸色。
“不要再吵了。”亚历山大果断道,“若那埃及人醒了,菲罗塔斯,你和塞琉古、喀山德一起去赔罪。巴高斯说的对,这件事情你们的确做错了。”
原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可没想到下一刻,喀山德竟嗤笑一声,把玩着手边的长发,拉长声音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马其顿的君主竟然开始帮他的波斯男宠和埃及奴隶说话了?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一声,唉,故乡马其顿可是在悲伤哭泣呢。”
一瞬间,亚历山大一向笑意盈盈的脸上席卷过一片y-in霾,他目光狠厉地怒视喀山德,握成拳的左手猛一下砸向支撑营帐的木柱子。
我惊得心跟着一跳,营帐发出吱呀的呻吟,整座帐篷都跟着晃动一下。
“喀山德,”他从喉咙里逼出的声音显得毫不客气,“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喀山德不过是在阐述事实!”一直默不作声的克雷斯特拍案而起,他怒气冲冲道,“真不敢相信,亚历山大,难道你连最忠诚的声音都听不进去了吗?”
“我听得进去,但那个声音并不忠诚,”亚历山大朗声回答,“克雷斯特,我还分得清善恶是非,我希望你也是!”
克雷斯特愤怒的情绪在沉默中戛然而止,喀山德也是一脸怒容,但没再说话。
亚历山大站在我面前,我突然觉得这个高大的背影好像有点孤寂。
这么多制约的力量,这么多各怀心思的臣子,他需要做到平衡众议,有时候当自己的想法被大多数人反对时,也许会感到非常孤独。
他看了看周围,然后轻拍我的后背,惫声道:“男孩,我们走吧。”
我跟着他出了营帐,才迈出几步,亚历山大又回过头来对里面的人道:“喀山德,我忘了纠正你一点。”
“我的故乡不是马其顿,也不是埃及,”他高傲地抬起下颚,“我的故乡是整个世界[1]。”
作者有话要说:
[1]亚历山大经典名言,原话为:我把世界当做自己的故乡。
第20章
这世界上除了疯子,大概也只有他敢把自己的野心这样公然昭告于天下。
曲折的长廊上,亚历山大的白袍被穿堂而过的风吹得掠起。他的背影修长高挑,一头金发柔软地随风晃动。
他走得并不快,但是一步一步,非常自信,非常有气势。
正在我游神之际,他突然回眸看我,见我在盯着他,微微一笑:“巴高斯,从明天起,你去我那里当内侍怎么样?”
去当内侍,那就意味着我要寸步不离地跟在亚历山大身边。跟亚历山大走得近,见到赫费斯提翁的机会就变多,我就能尽快拿到那枚戒指。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亚历山大这话让我觉得有点紧张,奇怪,为什么他突然提起这事?
我急忙移开视线,脸颊上有些火辣辣的:“陛下,我原本就是你的内侍吧?”
亚历山大淡笑着点头:“可据我所知,小男孩,你好像没有尽过职责,刚才喀山德不是还以这个为理由抨击你么?”
“陛下,我比较笨手笨脚,做不太好这些,”我的心跳骤然有些快,“为什么要选我呢?”
他听了揉揉我的黑色长发,认真看着我:“巴高斯,我得保护你。要知道,我手底下养着的不是羊羔,而是一群狮子。”
回去的时候赫费斯提翁遣人告诉我,说是奈西还在那边接受治疗,看来这小子命够硬,暂时还挂不了。说起来还有点心虚,毕竟也是因为他当了沙包,我才幸免于难的。
傍晚有人送来饭菜过来,我一个人在房间黑灯瞎火地吃饭。这个年代并没有蜡烛或者什么的照明工具,只有火把,或者火盆照明。鉴于屋里什么动物皮毛啊纺织品啊等易燃物太多,为了安全着想,我也只能过上原始生活。
羊r_ou_究竟如何烤才能不膻?这个问题看来宫里的大厨还没解决。
我举着羊腿叹口气,正准备忍痛下咽,却听到外面细密急促的脚步声,而且是朝我这个方向来的。
“巴高斯。”
一个fēng_liú倜傥的身形扶着门框盈盈而立,轻轻吐出我的名字。
听到这个二世祖的声音,我看了看手中的羊腿,又叹口气放下,擦擦手看向他:“塞琉古大人,肩伤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