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向他哭闹过,歇斯底里诅咒着她所见到的一切,跌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得j-i,ng疲力竭,只是终究没有接收到任何回应,抬起朦胧的泪眼的时候,见到那个人维持着惯来的姿态,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只是静静回望着她。
仍是初遇时那般俊美到让人发狂的颜貌——不,似乎岁月越长久,他便俊美得越发不能用言语去描绘。眼瞳沉静,冷淡中有不易觉察的那么一点温和……却就是,什么建议都不给她。
她也知道,自己还年幼,年幼到任何人都无法信服。父亲临终前特地告诫过她,不能任x_i,ng,必须尊重这位阁下,不到必要时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与存在……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
但只能艰难得站起来,傻傻独自去摸索,只是感觉总归是不一样了。知道自己身后有那样一个人在注视,便发现总会自己无所不能。
就算撞得头破血流,就算受到极端痛苦却不得不容忍的屈辱,就算前一刻还在迷惘无措得苦恼着自己该怎么做……她依然能挺直腰冷冷回望。
——她正在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蜕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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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阁下。”
许是思索得太用力,直到人站到自己身后了他才陡然觉察。然后听到轻轻的略带着沙哑的声音。
微微侧身看过去,绯红色裙子的少女拎着裙子恭敬得向他见礼。脸上并没有着妆掩饰,因为近来的多事与忙碌,眉眼难免显得有些憔悴,就连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只是唇角仍微微笑着,倒显出些许不符合年纪从容。
她一向喜爱红色,约莫也是明晓希瑞尔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黑色的,于是在父亲逝世的头几天之后,她又穿回了自己喜欢的衣服。但比起以前的浅红桃红绯红等,现在的颜色更深更暗了些,她总是不把红穿出热情奔放的艳色,反而像是凝固的岩浆一般。
“日安。”希瑞尔缓缓点头。
奥萝拉站他面前的时候,还会有几分羞涩与无措,不怎么敢正视他的眼,但至少不会害怕到随时都想夺路而去了……看,现在竟然能笑出来了。
她微微踌躇着,小心翼翼道:“明天的宴会,您会参加吗?”
希瑞尔能猜到她的来意,因而很自然道:“不会。”
“……是,我知道了。”原先的几分不易觉察的期许很快消退,女孩难掩失望得应道。
悄悄抬眼望,他一如既往得平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能再一礼,然后告退。
奥萝拉快满十四岁了。还不到正式跨进社交界的时候。就算跨入了,因为年龄与x_i,ng别受到的歧视也不会少,就算拉到助力也约莫是与虎谋皮。
硬撑着主持完葬礼,摇摇欲坠站在前台,脚下不稳,但总算是有了承担的勇气——被其他事物已经耗光了所有的注意,自然不知道,暗地里希瑞尔帮她铺的路。
老凯恩最后的时间紧迫,当然不能预计到太多事物,而这种危机的局面,不靠雷厉风行的手段是不顶用的。
原先的奥萝拉,在菲利克斯死后,已经半崩溃了,凯恩家族被迫分崩离析。她该有漫长的时间去认清现实,去蜕变自己,然后一步步爬上顶端,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夺回。但现在有希瑞尔护航,有了引领自己前进到正确道路上的导师,所走的弯路会更少,所得到的收获会更大,唯一的缺陷,她的心还是不会太硬。
所以希瑞尔得给她压力——让她顶着沉重的胆子艰难得向前,为了不被压趴下,要学会用各种手段去抗衡,慢慢丢弃自己所有的天真,让自己拥有无坚不摧的力量。
这个庞大的舞台将要掀开序幕,她将是其中的主角。
唯一无法退缩的一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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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瑞尔终于能抽出时间前往都灵。
那破小孩一见他就冲出来,挥舞着那只打着石膏的胳膊各种怨怒。
无非是他的日子有多么惨,乔又怎么怎么折腾他了,他生命受到威胁如何提心吊胆,前不久还又经历了一次暗杀,更重要的是,希瑞尔居然两个月都敢不来看他!整整两个月!他才是她姐的亲弟弟!那个女的不过是没有任何关系的继女罢了,居然为了她两个月没过来……
希瑞尔没听完,就抄起奈登随身带的教鞭,把死小孩按地上狠狠一顿暴揍。
……哪个混蛋给这货普及的自己跟她姐的罗曼史?!
不顾鬼哭狼嚎的某小孩。他丢掉教鞭,长长呼出口浊气,顶着额角绽露的青筋往屋里走。
乔靠在门前的石柱上,笑得却无比粗犷。
身形婀娜,姿态旖旎,穿着稍嫌暴露了些——想象一个身材爆好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发出男x_i,ng的生硬低沉粗糙的大笑,有多恐怖……至少希瑞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没淡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