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大多是王老师转交给他的,他一次一次被叫去拿得实在脸红, 这个阮穆到底是要做什么?虽然两人走得近,可也犯不着又给钱给东西吧?
朱清和这辈子脑子里除了自己身上的这点事, 真没心思去想别人的用意,但是阮穆这样的举动真的让他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王老师反倒比他想的开, 阮穆能多处一个朋友这是好事, 两个孩子都有分寸,私下里的往来她不会多有干涉, 见朱清和一次比一次眉头皱得深, 笑着说:“别多想, 他只是记挂你,你是他的朋友。”
朱清和笑了笑,回去的时候还是要了阮穆的电话号码。快近冬了, 风刮的猛了些,走在路上一片y-in冷,他缩着脖子,呼出来的气都变成白雾从眼前散开。
回到家将手里包的严实的东西给拆开,有衣服, 有裤子,照旧还有吃的,他坐在炕上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收起来。说来也好笑,前阵子他还担心自己的衣服不够穿,要去裁缝那里再做两套,这倒好,也算是雪中送炭。
就算他活了三十多年,但是重新再走一遍,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容易。细细想想,如果没有阮穆,他的日子想来要难过的多。他扶着额头,将东西收拾好,明天进城去,抓紧时间给阮穆打个电话吧。
这个时节天黑的早亮的晚,明天又得摸黑起来,摸黑去坐车。要是在修好的平房里,早已经冷的得打哆嗦,窑洞倒是暖和不少。他站起身生了火,等炕烧起来,烧水洗脸。也不知道怎么了,上了一天课,什么力气活都没做,反而觉得累。
这个时候也不用担心吃的会坏,他跟富满婶学了怎么蒸馒头,虽然不好看但是填饱肚子没话说。中午炒的菜放在灶上热一热,就能吃了,这样方便也省事。
他只要不忙的时候就去山上砍柴或是去挑水,真要到了冬天,万一要是有个什么特殊情况,家里要什么没什么,到时候难过的只有自己。收拾好,里拿出书和作业本写完作业又预习过课文,这才上炕熄灯睡觉。目前的日子与他来说是最为自在的,那些麻烦人和麻烦事已经有阵子没来,他也能得以喘息。
第二天他在村口看到送出罗勇来的罗叔,皱了皱眉说道:“罗勇,冬天天亮的晚了,要不你还是别去了,等来年春天再说。”
罗勇不答应,看着身后的爸爸不满道:“我都说你别跟来,你非要跟着,我长这么大,又是从小打架打大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哥能撑多久,我就能干多久。”
罗有望好笑地拍着他的头说:“这才是我儿子,你们快去吧,路上小心点。晚上生着火,记得把外间的窗户开道缝。”
两人答应了一声赶紧去坐车了,连着几个月,两个孩子风雨无阻,村里的人都称赞不已,更是羡慕,直说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想法子赚钱,将来肯定有出息。
到了城里天已经亮了,朱清和直接去了城里唯一装了电话的铺子给阮穆打电话,其实他心里有点忐忑,因为阮家不止有阮穆一人,要是打扰到其他长辈……不过所幸接电话的正是阮穆,让朱清和松了口气。
“阮穆,是我。”
电话那边的阮穆先是怔了怔,而后脸上涌出一阵狂喜,声音不觉中软了几分,里面带着甜甜的蜜意:“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东西收到了吗?你有什么想要的和我说,我让人给你带。”
阮穆自打看过阮林两口子的那种亲昵样,自发将朱清和归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媳妇花他的钱更是天经地义,他心里也美得很。也没等朱清和回话,又洋洋得意地说:“等你来北京,我带你住别地去,没人会打扰我们。”
朱清和从打通电话后紧皱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他总觉得阮穆说的话挺离谱的,开口说道:“阮穆,你别给我寄东西了,太多了,而且这样做也不太好……你这样做会让我觉得不好受,我借你的钱已经过意不去了。你听我的话,别这么做了。”
阮穆宛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不是没察觉到这么长的时间只有他一头热,换做以前他会生气,会发火,可对面这个人是他在意了许久的人,他舍不得,所以压下心里的不快,轻声问:“怎么了?”
怎么了?都说无功不受禄,他怎么能无端端地受人家这么多恩惠?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而后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我们两的交情,没好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