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想了好几次,但每次想到这里都想不下去了。
这样的人死了……
木东初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他的模样和说话时嘴角总带着的那三分和煦的笑意,可每到这时如旋风漩涡般涌入他心里的那些片段里,竟只能大概的想起他的轮廓,连他的长相都记不清了。
“陛下您看,平日里陛下少喝竹叶青,今日难得起兴喝了回,树头上就飞来一只,许是听了陛下唤它名字,又许是闻了茶香,赶来的应景的。”
木东初抬头去看,果有一只粉眼儿停在枝头上,莫静和喜欢鸟,凡是那些个好玩好吃的他都是喜欢的。粉眼儿是候鸟,不是时常能见到的,他记得上一次莫静和看到粉眼儿的时候,在树下伫立了许久,粉眼儿不怕人,像是也喜欢莫静和似的,在那支上蹦蹦跳跳的,还卖弄似的滚翻了一阵,活泼灵动,确实讨人喜欢。
“这种鸟很是难养,要专门的笼子、钩子、盖板、喝水吃食也都要专门的罐子,且是一刻饿不得渴不得的,喜热畏寒却又不喜欢太敞亮,日光太强的时候要用笼衣罩着,一点不肯屈就,不然一赌气就要死给它家主人看的。”
木东初勾了勾嘴角,莫静和倒是好养活,能屈就的,这不也一赌气就死了。
莫静和看着邻长家的这位小公子,耳听得邻长一句“你就是天上派来给我们的。”又一句“这村子,我说话还是算数的,你们放心住,若是齐家媳妇那住不惯,干脆搬我家,我家比这宽敞许多,你们不是落了难嘛,别说小住一段时日,便是一辈子住在这也是再好不过的。”
开口推辞。
“我这等学问,哪能给令公子做先生,别耽误了令公子才好。”
邻长道:“您就别瞎客气了,我看得出来,你是读过书有大学问的。我这邻长是村里客气,胡闹瞎唤的,不是正经衙门授的官职,官府知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处村子还是两说呢,大家爱听我的,我就恬不知耻的邻里邻居的帮帮忙拿拿主意……这辈子就是吃了没读过书的苦,大字不识几个,也就只能拘在这村子里了,听说外头很好……衣食住行的都好。”
莫静和觉得这个村子便很好,若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木东初,惦记着送陶执回南火国,他也是想这样一辈子长住下去的。
“好。”
他心里开始打起小算盘,先接了这份活,等把陶执送到南火国,木东初得知自己遇了火灾应是会让陆疏华去查的,自己的那块玉佩大致在陆疏华那,到时偷偷问他要了来,之后就回到这里,靠着给邻长家的公子教书大概还能过活几年,趁着那段时间再找个营生或是学门手艺,等没有东西再能教了,说不得还能靠手艺过活。
邻长喜出望外,忙让自己那还在东张西望的儿子磕头。
莫静和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啪啪啪给自己磕了三个头,突然就想起了太子,木东初那时还与他戏言,要找了太子最怕的东西来吓他,再把他吓出声来,他这个当父亲的心也是大得很。
“起来吧,我受了你磕头,便一定会好好教的。”
“不若先生这就搬我那去吧。你们四个男人,住这,太挤了,也不方便。”
确实不方便,自己那时受了伤,外头有人追杀,村里又只认识齐姑娘,住在这实在是无奈之举,这几日也确实是给齐姑娘添不少麻烦了。
“那就叨扰邻长了,只一事,您也知道我们遇了难,外头有仇人,住在这虽得邻长庇护,暂得保全,却也怕那些人发现了我们行踪……”
“这你放心,只管放心的住,村里知道你们的本就不多,住我那就更安全了,我再一个个去关照,他们谁都不会往外说的。”
“邻长古道热肠,实在感激不尽。”
下午收拾行李的时候,陶执问莫静和:“你是打算就这么住下了?”
莫静和大病初愈,身体还不太好,便坐在桌前手里端了个茶碗,看他们整理。
“总要送你回去的。”
“茶是粗茶,饭是淡饭,你从小锦衣玉食的,倒也住得惯?”
这些都好说,怎么过日子不是过?唯一住不惯的,怕就是再也见不到木东初了吧,可自己实在是厌了……木东初对别人倒是一言九鼎君无戏言的,为何到自己这,说的话就跟放屁没什么两样了?
“我挺好的,这几日倒是委屈陶小将军了。”
“我委屈什么,比不得你们这些生于富贵之家,长于妇人之手的娇贵。”
怀发也怼他:“生死关头,倒是我们娇贵的莫公子一直在护着你,看你那时怂的。”
莫静和心里听着挺解气,面上还是清咳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了。自己怼陶执没什么,怀发怼他算是不敬,要追究起来也是能治罪的。
“等等麻烦胡大夫代我们与齐姑娘一齐告个别吧。”
胡沐延老脸一红,还是问了一句:“为何是我?”
莫静和笑:“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住人家这里已是越礼,能少见面还是少见的好。”
胡沐延老脸更红。
“我与她也是授受不亲的。”
莫静和便只是低头浅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耳听得怀发莫名奇妙的笑了起来……莫静和终是没忍住,被他带着也哈哈笑起来。
第99章 第 99 章
邻长家的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