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燕清莫名其妙的是,被他这么凶狠一瞪,又声色俱厉地威胁过后,吕布非但没向过去被他凶了之后那样迅速耷拉下眼皮、老实摆出一派沮丧认错的模样,只在面上闪过一抹心虚和赧然。
燕清嘴角抽抽,懒得继续逼问他了:“就由你送张济去就医罢,顺道也给自己看一看。”
遂撇下状态不对的吕布,拍马走了。
直到张辽见吕布久久未归,忍不住一路问着一路去寻他,刚找到地儿,就看他还木愣愣地杵在那里。
吕布脸色柔和,自顾自地抱着酒坛子陷入了沉思,而昏迷着的张济早不知何时就被人用担架抬走了。
“丢我在那忙得不可开交,你倒是在这躲懒!”
张辽怒从心头起,刚要顺势发一通火,就看到他怀里抱着个怪眼熟不过的酒坛,还有醇郁酒香袅袅飘出。
张辽一愣,犹豫道:“主公赏你的?军中禁酒,你可不得违背。”
吕布听他自个儿嘚吧嘚吧半天,一直毫无反应,只缓缓看向张辽,梦游般喃喃道:“真好看呐。”
张辽:“……”
他悚然一惊,禁不住露出个生吞一口大粪的诡异表情,再不敢碰吕布半根指头,同手同脚地走了。
吕布不慎说漏嘴,人也彻底醒了过来,气愤地磨了磨牙,瞪了被吓跑的张辽那脱兔般的背影一眼,才一边警惕周围,一边爱惜地拍了拍胸口的位置,又忍不住撩开看了一眼,确定那物安然无恙。
——却见在战铠与内袍之间,妥善珍藏着一根灰不溜秋、约莫属于麻雀的细小绒毛。
第110章 少男情怀
燕清从来不是什么恋爱脑,也没空去当什么恋爱脑,关于感情这事儿,他虽然大概有了点谱,也因此拒绝了蔡邕的联姻示好,但具体要怎么办,他除了偶尔顺应本心,撩撩可爱的吕布外,并无暇制定详细计划。
倒不是嫌麻烦,只因为他是真忙。
在自家班底搭建起来之前,他凡事得亲力亲为,一边扩大规模,见缝c-h-a针地寻求发展,一边四处挖角,对人下药;在渐有成绩之后,哪怕琐事无需他费脑子了,可需要他提防的大事却一瞬多了起来,既得防范外敌,做出决策,又得清除内患,还得加强凝聚,调和臣下间的关系;到了身为诸侯中实力首屈一指的现在,万事千头万绪,都等他一一着手,落到实处。
得亏他靠知道历史这点作弊,哪怕‘预知’未来之事、再做制敌之策这点不好使了,清楚各人能力和x_i,ng格,还是有很大裨益的。
吕布则截然不同,整天干完正事之后,除了想着这茬,还是想着这茬。
他不像郭嘉那样的纯幕僚,除了陪主公聊天(出谋划策)外,私下里就得多下功夫;有的还似贾诩那般身兼军职,得常往返兵营;还有的爱私下里做做学问,听琴弹琴陶冶情c,ao,就如荀攸荀彧那些。
作为燕清麾下等阶最高的武将没有之一,家国大事儿轮不到他发愁,运筹帷幄也不用他个半吊子顶阵,他只用一心一意跟在燕清身后,听对方指哪儿,他就义无反顾、心无旁骛地打哪儿。
一旦没仗打了,他只消负责训练士兵。
起初还艰苦疲累一些,可现在他手底下最j-i,ng锐拔尖的饿狼营已然有了气候,于是这等基础活就轮不到他亲自出动了,大可交由副将们去办。
不与部下抢功,也好磨炼对方。
这下他有的是时间琢磨自己这多舛的单恋路。
j-i,ng神恋慕纯洁可敬,但相伴而来的症状是强烈的欲求不满和患得患失,吕布正值当打之年,龙j-i,ng虎壮,气血旺盛,自然不乏心猿意马,胡思乱想。
他早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平日冷眼瞧着高顺偶尔休沐帮家中贵妾顺道买点胭脂水粉,又嗤笑看着张辽新婚燕尔、成天炫耀,再见郭嘉流连花丛,fēng_liú成x_i,ng的潇洒……
他是既不屑一顾,又抑制不住地感到羡慕,最后留下的,是带点甜蜜的郁闷。
他现今地位炙手可热,紧随在步步高升、名望素著的燕清身后,前途可谓光明一片,多的是想将女儿嫁给他的人家,就连那些一向矜持地对他嗤之以鼻的世家大族,在这兵荒马乱之年,为保住自己地位,也有不少选择了向燕清示好靠拢的。
联姻的首选当然是燕清,可争先恐后地盯上他的人里,多半只敢瞄准妾室的地位,除对自身底气十足、还耐着x_i,ng子端架子的那几个名门望族外,余下的还是心里凛凛,不敢高攀。
一对上吕布,他们纵趋之若鹜、殷勤非凡,开口要价时,则会放肆一点。
吕布不是不知道,如今完全不像当日在丁原底下做个憋屈主簿的那会儿,连拒绝娶义父的丑亲戚作妻,也得在满心不情愿之余,辗转反侧半天,找好合适措辞,还得做好准备此举是放弃了一条大好捷径。
这会儿只要他一松口,下一刻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甚至要想讲究一点,来个红袖添香烛下美,也是轻而易举的。
根本不必去眼红同僚的家庭圆满、一昧孤零零地抬头瞅着那朵可望不可即的高岭之花,好像在期待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回应。
还得时刻提心吊胆,唯恐下一刻就从天上掉下来个花枝招展还出身高贵的小妖j-i,ng,一伸手就将他连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