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城门里?”
“只怕四处都被安c-h-a了探子。皇姐是来接我们的,外头都是眼线。宫里定是发生大事了。”
“……”纤荨沉默片刻,问道:“是皇上么?”
牧白摇摇头,“皇兄真要拿捏我,不必这般费事。何况,皇兄为人磊落,用谁忌谁,再反复也是阳谋。”
那又是谁,在用y-in谋呢?
抚雁居的泓池里,秋荷早已衰败了,池水荡漾,深碧色的残荷倒影在塘中,空余冷香。
睿王的车驾进到公主府仪门时,周牧歌亲自将她们迎进了西暖阁。
府邸宽阔,睿王一行远道而来早已疲倦了,长公主命人将睿王妃的侍女们请到雅间用茶。
奉了茶,牧歌的贴身侍女躬身退出凌花门,暖阁里,只留下她们三个。
“皇姐。”看这架势,牧白还有什么不懂,她急走到牧歌面前直问道:“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你这府里……”
“我从尚鄯国回来才一小段时日,这公主府恐怕早已被人买通,里里外外不知埋了多少桩子。宫里……确实出事了。陛下被周牧屿软禁在寝宫了。”
“什么??!!”周牧白大吃一惊,转头望向身边的沈纤荨,在她脸上看到同样惊诧的神情。
周牧屿自小并不出挑,骑s,he、背书、六艺,都只是平平。与皇子公主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多半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这样一个懦弱到无能五皇子,竟然会软禁皇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牧白蹙紧双眉,声音艰涩。
牧歌摇摇头,左右望了一望,确定门窗都关合着,她抬起手,自如瀑的长发上,取下一枚发簪。
发簪是纯金打就,枝头有展翅金凤,牧歌捏双手捏着发簪,用巧劲一拧,凤凰从金枝上落开,露出空心里一件卷起的事物。
她将它取出来,递给了牧白。
那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丝帕上书着几行蝇头小子,字迹略有凌乱潦草,可依旧看得出,是周牧宸的御笔亲书。在这份手书上,加盖了朱红色的玉玺。
牧白接过丝绢,在灯下展阅,看一行,惊一分,待看到最末,整个人都呆怔住了。
纤荨就站在她身边,牧歌也没避讳她,她自然与牧白一同看完了手书,当先几行赫然写着:
招睿王即刻回京勤王,固江山,清君侧!若朕有不测……
下边还有几行小字,行文极简,可见形式之急迫仓促。
“牧白。”纤荨定了定心神,拉着牧白的衣袖,尽量稳着发颤的声线道:“为今之计,需当机立断。”
周牧白咬牙镇定下来,点头道:“王妃说得极是。孤王这就进宫。”又望着牧歌道:“皇姐,你与纤荨留在公主府,我将一半侍卫留下来……”
“不!”
她话音未落,周牧歌和沈纤荨都断然反驳。
牧歌道:“你刚回京,朝臣们多半还不知晓你回来,我与你一同进宫,以策万一。”
纤荨也道:“陛下被软禁,太后和太子必然也身陷险境,你与皇姐去寝宫,我带人去锦钰宫,就说要给太后和荣太妃请安。我与朝政无关,想来他们不会太过防范。”
牧白只沉吟了一刹,便点了头,“好!今夜纷争,是家室更是国事,无论宫中情形如何,你我三人,共同进退!”
皇帝寝宫里,灯烛比往日明亮了些,周牧屿站在龙榻前,y-in鹜的眼神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锦被中几乎瘦得脱了形的皇帝。
今日他的脸色倒比前两日好些。
周牧屿想着,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也好。
“我知道你醒着。这一个多月来,孤王给足了耐心,不妨告诉你,朝政,孤王日日都在处理。你不在,或者你死了,孤王也会将国家治理好。孤王会当一个好皇帝的。毕竟,这也是父皇留下来的江山。”他坐到床沿,将手抚到锦被上,“孤王再最后问你一次,玉玺,在哪里。”
锦被中周牧宸的双眼合着,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周牧屿盯着他看了片刻,扬声道:“郭铭禧!去把太子殿下请来!”
守在外头的郭铭禧应了一声,脚步声跑远了。周牧屿压低身子,几乎凑到了皇帝脸上,y-in恻恻的道:“你唯一的儿子,就要死在你面前了。你可想清楚,是玉玺重要?还是太子重要?他死了,我一样是父皇留下的儿子,我一样,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周牧宸,终于睁开了眼睛。眼里有些空洞。好像望着周牧屿,又好像看不到他。
他疲惫的眨了眨眼,声音艰涩:“玉玺,我可以给你。”
“当真?”周牧屿的眼中立即亮起来,追问道:“在哪里?”
周牧宸的话音很低,仿佛已油尽灯枯,没有了力气。他咳了一阵,才缓缓道:“你说你会留得太子周全,让他做个太平王爷。”
“这个自然。我打发他远离京城,也免得朝臣非议。当然,这要他不碍我的事。所以一会儿你要告诉他,是你自愿将皇位让于我的。”周牧屿耐着x_i,ng子说完,又逼问道:“玉玺在哪里?”
周牧宸望着龙榻之上繁复的锦绣饰纹,轻声道:“朕还要知道,当年太子妃,是怎么死的?”他转过头来,看着周牧屿的眼睛,“太子妃,真的是因为对朕伤心失望,踏水而亡吗?朕,要听真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出差,只得赶紧先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