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含着笑上前,在纤荨绒白色暗绣祥云纹的披风上捻起一片小小的花瓣。“江山如画,又怎及你半分颜色。”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回到暖阁时丫头们正收拾房间,见着她们回来,都一齐福身请安,纤荨蓦然想起昨夜一场欢愉必定留下最初的痕迹,还未行到床榻便已飞红了脸。
“殿下,王妃。”一个二等丫头上前屈身行礼:“方才奴婢们铺床叠被,看到……”
纤荨额上都冒了汗,她咬了咬唇心里责怪这丫头好不知事,怎好这般说了出来。却听那丫头续道:“看到被褥中央的锦缎不见了……”
纤荨神情一怔,牧白在旁边揭着茶盏吹了吹上边翠绿的茶叶,语气波澜不惊的道:“嗯。那一方锦缎绣得甚是j-i,ng巧,孤王很喜欢,留了下来自己放着了。你们不必管,换一床被褥便是。”
几个丫头听得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的应了,收拾好屋子,低着头相伴出去。
纤荨脸红过耳,待丫头们都退了房门,她径自走到桌台边,细声问道:“你何时藏的,藏哪儿去了?”
牧白坏笑的望着她:“你当真要知道?”
纤荨跺了跺足,拧过身子。牧白放下茶盏在她身后环着她的腰:“我收的很好,以后咱们回睿王府了就带回去。这是咱们的元帕。”
纤荨的脸蛋更红,顺势在牧白手背上拍了一下,牧白收紧手臂,凑到她红粉粉的脸上亲了亲。
暖阁外灯盏依次亮起,衍成人间烟火。纤荨窝在牧白怀里,浅浅的浅浅的笑。时光如此静好,惟愿与你共老。
另一侧厢房里,沈岩举着一枚棋子,寻思着棋局上的攻守之势,沈岚陪他下了一局便不耐烦了,自个儿坐在一旁看一卷杂书。
沈岩抬眉看了看他,道:“来时佑棠哥可有嘱咐什么话?”
沈岚想了想道:“倒也没什么,只是言道给太子送信的人当已到叶郡,无论尚鄯国是否允兵,西域都难免一场大战。王妃……还是与公主一道回瑞京的好。”
沈岩落下一枚棋子,暗自点点头。沈岚将手中的书扫了两眼,又道:“快要传晚膳了吧?怎的殿下还不让人喊我们去前堂?”
话音才落便听见叩门声响,沈岚放下书打开门,几个丫头拿着食盒进来,曲身问了安,将菜肴在桌上摆好,又行礼退去。
沈岚愣了一愣,望着他哥道:“殿下和王妃不用晚膳么?”
沈岩坐到桌旁无语道:“她俩难得相聚,还要应酬咱俩么?”
沈岚摸了摸鼻子,看着一桌子的菜:“可是她们昨晚已经不是聊了一整晚了么,我听下人们说半夜灯都还亮着。”
沈岩:“……”
夜色渐深了,书瑶和思源带着人来伺候主子们梳洗。牧白拿着青盐在外间漱牙,纤荨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思源为她除下钗环,思源眼尖,看到她家小姐白腻的玉颈上有一抹淡红的痕迹,再细一看,耳后仿佛也留了一抹。她也一日一日大了,恍惚知道那是什么,自己脸上红了红。纤荨抬眼看她,她咬着唇笑了一下。
周牧白走进里屋,展开手臂让书瑶给她解了腰上的玉佩,再将她发上的白玉冠取了下来。小丫头捧着热水,等身外之物都卸好后,她随手在铜盆里净了手,忽然道,今夜都歇着去吧,不必守夜了。
满屋子的丫头们都不明所以,但不必轮值守夜,总是欢喜的。
只有沈纤荨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床榻才刚熏了香,新铺上去的被褥在被角上绣着浅金色的鸳鸯戏水,绣纹如水波荡漾,她的脸上又馥馥的红了。
房门紧闭,流苏垂地,周牧白掀开锦被钻进温暖的被褥里,纤荨身着月白色的寝衣坐在床榻里侧,等她将床幔放下,才与她并头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