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给了棋魔一颗医天下,可保他死而复生。
这是大筹码,但总不至于就什么也不做站在空中等死,因为那样很不正常,一个苦熬了数百年不想死的人却站在原地等死,这就很不正常。
所以等死就会真的死。
只要你还有一点点残存的气息,医天下都可以将你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但终究还需要一点点气息。
棋魔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在拼尽全力逃脱,一身实力只剩下三两成,接连接下了云舟和三字诀的他几乎称得上是强弩之末了。
何况还有渡海金钵普照,在金莲之上抬手将金钵扔了出去,自高而低照耀下去,金光成圆环圈住了方圆十里,形成了铜墙铁壁,让棋魔无法穿行。
大儒跟着停下身子,手中墨笔宛若刀剑,杀伐惊人。
身后紧随而来的近百艘云舟齐齐停下,这一次并没有积蓄气势,渡海金钵封锁方圆,大儒持笔宛如刀剑。
如此情况下棋魔根本没可能活着离开,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一个旁观者,凑个数,沾个光即可。
“这就是浮云岛?”
李休目光注视着这片雷云,开口问道。
他的脸上有些惊讶,因为这四周的雷云实在太强,那其中隐隐散发出来的可怕压力,即便是五境宗师想要平安无事的走过都是一件难事。
他们这些三境修士如何进得去?
这本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是四周方良楚阳等人的面色却显得愈发阴沉起来。
“这的确是浮云岛,但却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浮云岛。”方良看着那些宛若铁壁般的雷云,解释道:“我等之前所遇到之时这遍布四周的雷云充其量不过只相当于四境修士的威力,等其威力减弱之时便可进入,现在的的雷云比之数月之前增强了数倍不止。”
其余人没有说话,显然全都是这个意思,眉头紧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地的地势谈不上好,自然不会产生什么能够吸引增强雷云的能量气场,但雷云就摆在那里,它只会缓慢而均匀的消散,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增强。
还是增强到了如此地步。
便是棋魔的黑雾都无法穿透,渡海的佛光都不能渗透,这就是问题。
“看来你的三成碎片,要泡汤了。”
李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些环绕着闪烁雷光的黑云,轻声说道。
方良没有说话,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地步,这浮云岛的秘密已经是无法遮掩,待到棋魔身死之后附近这近百艘云舟上的人是一定要进入其中探查一番不可的。
面前黑云的异常情况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那是之后的事情,现在最要紧的就只有一件事。
杀棋魔。
废话已经说了太多。
渡海不想再说,三七崖的那名大儒更是雷厉风行的速度,他与棋魔对视了一眼,开口说了一个落字。
天地间的忽然一沉,便是脚下汹涌澎湃的海面都似乎是往下下降了一些,四周为之一静,飘散四溢的黑雾彻底消散,棋魔的身体猛地一沉,浑身上下像是被绑上了千万斤的重量一般,周身皮肤表面青筋血管崩现。
“你活的时间很长,所以就算是此刻死了应该也没什么。”
大儒抬笔看着棋魔,笔锋凌厉,杀意丝毫不做掩饰。
三七崖尽是文人,全都是书生,所走的绝大部分都是文圣道路,但文人并不孱弱,书生敢以笔做刀,纵使苍穹之上再如何的浑浊凶险,他们也是不在乎的。
文人自由风骨,却绝不迂腐,该杀者就要杀,没有那么多的理由和讲究。
你作恶多端,那就要死,这是在正常也在简单不过的道理。
大儒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人,棋魔就是那个必须要死的人。
秋天的第一场雨下的很让人温暖,只是那场雨早已经散了十余天,总不可能总会下雨,但如此凝重且压抑的场面总会自然而然的聚集出许多乌云。
乌云愈发浓郁,海面上升起了风浪,四下的风带着大海独特的味道。
雷光总黑云之内攀爬升起,像是要与天空之间生出联系一般。
夜空中闪烁着一道电光,跟着有轰隆隆的雷声沉闷响起,那是暴风雨的前兆。
棋魔抬头看着天上压抑的黑云,没有说话,这一幕就像是在为他这个苟活了数百年的人送行一般。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身体之上没有任何动作,千万斤的压力压迫着他的双肩,使得他从空中一点点的向下坠落。
“朱点墨,亲手杀了我是什么感觉?”
棋魔看着三七崖的那名大儒,儒衫踩在白纸上,手提墨笔,目光如电,长发飘扬,看起来极具威势和震慑力。
大儒没有说话,眼中精光渐浓,默不作声。
他不屑与这样的魔头搭腔,那样有损圣人威仪。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像佛家所言,众生皆平等,善与恶又哪来的高下之分?像我这样的人是杀不光的,永远也杀不光。”
棋魔也不生气,脸上笑容始终挂着,周身黑雾消散,他的双手垂在身侧,看起来似乎并不打算反抗。
朱点墨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能杀一个就是好事。”
棋魔脸上的笑容一僵,微微愕然,似乎有些意外堂堂大儒会说出这样幼稚的话出来,但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可惜了。”
朱点墨皱了皱眉,但却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