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盘大棋还在收尾,尚未结束,知白策马站在最后,看着前方战成一团的两方军士,江临伞单骑拦在了白落提的身前。
四先生的实力之强当入草黄纸前十,并且出手狠辣果决,招招要害,竟是压制住了白落提,幸好此刻军魂加身,不死不灭,纵然不敌短时间内却也没有性命之忧。
“四先生的实力又有进步,怕是用不了几年便可踏足五境,让人佩服。”
彭越守在知白身侧,其余两名荒人长老与老秀才隔空对峙着,那三名阴曹的五境修士则是率领荒人分别和长安亲军,陷阵营以及紫衣军进行交锋。
五境宗师已入化境,凡人不可敌,哪怕是三支精锐各自有军魂加身招架起来也是压力巨大,每一刻都有人从马上掉落下去,倒在地上。
而且看那三人的模样明显是保留了实力,毕竟是在帮荒人一族的忙,与阴曹的大业无关。
但饶是如此,胜利的天平也逐渐的朝着荒人开始倾斜。
数十万唐军且战且退,沿路的尸体像是长龙一般堆积,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若是照此发展下去,就算他们一路赶到了小南桥恐怕也要折损过半,届时身后荒人与小南桥的荒人前后夹击,剩下的一半人一定也会交代在那。
遥远处突然传来破空之声,纷飞的大雪左右分开露出一条缝隙,无数人纷纷一惊抬头望去,然后看到流星划过一闪而逝,悬浮在了唐军的最前方,跟随着军势往前飘着,速度也渐渐减了下来。
那是一页纸,是吴墨笔的纸。
纸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生死不知的人。
白落提一剑扫开江临伞目光落在了那张纸上面,面色大喜,整个北地三率的气势猛地高升一截,便是李泗郭淮等人都是面带喜色,藏在胸中的憋闷之气都是为之舒缓了一点。
南桥边军的将士们也是为之一振,要知道他们眼看着李休为了破阵救他们导致魔种破体而出引来天劫,心中的愧疚和自责都快溢出来了。
眼下虽然生死不知,但好歹把人抢回来了。
再不济也有个全尸不是?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直站在最外侧的知白自然也看到那张纸,也看到了纸上躺着的人,面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怎么可能?
他有些无法相信, 哪怕那魔种是入道强者,又怎能在天劫之下幸存?
甚至就连衣服都没有破掉。
方圆千里一片焦土,只凭老秀才的一页纸便能够救他与生死之间?
开什么玩笑?
他设下一盘大棋,将荒人与唐国玩弄鼓掌之间就是为了亲眼看着李休身死,不曾想还是除了差错。
“劳烦二位长老动手,我要确定李休到底死没死。”
知白的脸色阴沉,寒声道。
如果他侥幸留存一条性命,便是破了小南桥此番计划也算不上完美。
彭越跟在他的身侧护持没有离开,另外两名五境修士闻言后齐齐点了点头,终于是结束了对峙率先动手。
五境强者之间的战斗有时候并不注重修为深厚,而是势!
对势领悟的深浅决定了五境修士战力的高低,刚刚他们与老秀才相互对峙就是在蓄势,眼下率先动手便等于泄了这口气,还未交战便已经落于下风。
他们动手,想要速战速决,但老秀才何尝不是如此?
他只是一人,对方却有六名五境宗师,若是再拖下去等到军魂破碎,那三人腾出手来纵使他是以文入道的圣人,也是定然招架不住的。
李休的到来就像是在平静的后面扔下了一枚石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那三名阴曹强者的目光也是时不时地向着那页纸看去。
显然心中并不平静,他们来此的唯一任务就是配合知白杀李休,若是到了最后李休却还活着,那可就有意思了。
眼下唐军的处境岌岌可危,陈玄策更是满脸焦急,但他修为不过上三关,能够在这场厮杀当中自保已是极为难得。
况且这是堂堂正正的决战,阴谋诡计在这一刻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陷阵营冲在最前,身上的黑甲被鲜血染成暗红之色,张元杰的眼中充满疯狂,眸子深处却也有一抹急迫闪现。
只有老秀才仍旧面不改色,水墨像是蛟龙在周身环绕,丹青泼洒,狂草在空中生出。
将荒人的两名修士阻拦下来,并且抬手间文气喷涌而出,附着在水墨丹青之上,其内隐隐自成世界。
那二人惊骇非常,生怕被卷进去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满脸警惕。
老秀才以一敌二,竟是将他们稳稳地压在下风,无法寸进半步。
时间拖得越久对荒人来说越有利,但知白却突然感觉没来由的心头烦躁,怕迟则生变,于是便对彭越道:“彭长老,那吴墨笔以文入道为当世圣人,较之寻常五境修士还要高上半个境界,他们二人初入五境怕不是对手,还请你出手相助。”
彭越沉吟片刻,觉得有些别扭,虽然此话没错,但传出去毕竟是实打实的三打一,着实不太好听。
“两国交战,关乎我荒族未来族运,此刻可不是讲道义的时候。”
知白沉声道。
彭越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狠辣,之前一个不小心险些死在老秀才手上,他的心里可是一直憋屈的很。
当下便飞身而上,从那二人中间穿过,一拳向前轰出,漫天的狂草与丹青如同云雾一般蒸发,和落雪融在一起。
“三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