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端觉得,无论是商铺还是田地,都没有人重要,所以在接下来与谢琳的财产分割中,为了得到这两千户荫户,他也作出了一些让步。
浮财只取三分之一,以及盐场、位于山阴的一个庄子和两千户荫户,魏家在上虞的四个田庄和房屋店铺他全部留给谢琳,至于他们怎么分配,那不是韩端关心的事情。
从当下的价值上看,韩端分得的这一部分是比不上谢琳那一份,但得了两千荫户,却让他觉得是占了便宜。
谈妥了分配方案,接下来就是善后,粮食运往盐场,其它物资都要运回山阴,两千荫户除了盐户之外,拖家带口的还有近万人,这些人也要送到山阴去安置,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好在第二日家里就派了人和船过来,一船船的钱帛物资运回山阴,再由家里的人统筹安排,韩端则召来严友元等人,一起商议改造盐场的事情。
刚说了个头,张和却对他说道:“郎主,如今盐路尚未通畅,盐出多了反而卖不出好价钱,况且盐场一开始改建,就要进驻部曲护卫,如今家里的人手也不是很充足,新盐场改造之事,不如先往后放一放?”
然而韩端却认为盐场改造必须立即进行,而且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大江南北,人口数以千万计,每日耗盐何止万石?若等你打通盐路再来改造盐场,岂不是又要虚耗一夏?”
“况且卖盐又不局限于江南,济之将南方盐路打通之后,也可以向北胡扩张,若周齐税高,还可以向其境内贩卖私盐,总之,只要手上有盐,就不愁卖不出去。”
“只要有盐,确实不愁卖不出去。”一旁的严友元突然说道,“海对面的海宁郡盐官县就有盐市,旺季之时,盐市每日交易食盐不下数千石,家主若不嫌价格低廉,大可将盐运到盐市去卖。”
韩端诧异地道:“对面竟然就有盐市,你怎么没有向我说过?”
“我以为家主知道的。”稍顿片刻,严友元又解释道:“冬季少有人煮盐,外地客商也几乎绝迹,家主不辞辛苦将盐运出去卖,我还以为只是想卖个好价钱。”
“盐市盐价如何?”
“夏日旺季时每斤十五六文,冬季则要二十五文以上,基本和客商自己到盐场来差不了多少。”
韩端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定了!改造盐场之事就由老严和韩引衣一起负责,争取在三个月之内全部完成,正好能赶上夏日旺季。”
“所需物资人手你们直接去找韩德期要。济之那边也不要闲着,以前定下的计划照样进行,能往外卖就往外卖,实在卖不出去再拉到盐市去。”
……………………
张和按原计划率人运盐前往江州,严友元带人盯着新盐场那边的改造,主要是挖坑,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等老盐场那边扩建的池子用石板铺完,这边挖出来的池子刚好能够接上。
处理完上虞的事情后,元月念日,韩端起程返家。
同行的还有最后一批荫户和少许物资。
如今韩氏部曲与上虞县兵一同剿灭魏氏之事已经传遍整个会稽,韩家声望在短短几日内扶摇直上,已经隐隐和会稽四姓余下的三家齐名。
因此,韩端带着大批人马回到石塘时,受到的接待十分隆重,除了族长韩同之外,整个石塘村几乎是倾巢而出。
韩端没想到族人们会表现出如此高昂的热情,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将马牵到马厩,众多族人便闻讯来到他家门前,话语间喜气洋洋,为石塘韩氏能和会稽四姓齐名而兴奋,也为韩家此番竟然能够覆灭魏氏感到庆幸。
族人的热情不好拒绝,家兵们也不好驱赶,韩端只能站在人群中间团团作揖:“我年轻识浅,此番有此大胜,全赖家中上下一心,否则胜负难料。”
“如今我家事务繁杂,多缺才干,诸位族亲若不嫌弃,不妨来我家与我共事,我定当扫榻以待。”
这些招揽之语韩端原本计划在加冠之日向族人们说起,但当日实在是太过繁忙,连母家来的两名阿舅都只匆匆说了两句,如今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把这话说出来。
至于族人们如何选择,那就只能顺其自然。
韩锦破天荒地迎到了前院,他先对蔡恒等人施了一礼,说道:“六郎年幼,魏家也非普通人家,若非诸位扶佐,我家定然难以获此大胜。”
众人纷纷作深揖还礼毕,蔡恒抬起头来笑道:“家主虽然年幼,然而才干自具,大敌当前指挥自若,我等不过听命行事,不敢当郎主之谢。”
进得堂来,韩锦又问起当日具体情形,待听得严友元买了上虞县兵的旗号衣裳攻打魏家庄园之后,也不禁哈哈大笑道:“这个老严,确是有些计谋,六郎日后有事,不妨多和他商议。”
“我也正有此意,等他将盐场诸事办妥之后,便让他跟随我左右作个赞画。”
“智谋之士,六郎不妨多多招揽,韩家上下也当以礼待之。”
此话说起来韩锦颇有些感慨,韩家以武立业,稍有才学之人便怕污了声名不愿屈就,导致一直以来,他身边连个出谋划策之人都没有。
韩端点头应是,韩锦又转过头来,对蔡恒、马三兴说道:“蔡五郎老当益壮,三兴武勇过人,还有济之义勇当先,六郎有诸位辅佐,这个家我也就放心了。”
韩端笑道:“阿爷,还是以前那句话,我不在家时,你得多看着点家里。对了,年前你说过家学已经有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