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这魏家确实脱不了干系,背后也肯定另有其人。”韩端思索片刻,向严友元问道:“魏氏盐场有没有开始生火煎盐?”
“搞不清楚,晌午韩管事让人去打探,但魏家守卫森严,连靠近都不允许。”
“魏家那盐场里除了盐外啥都没有,守那么严密干什么?”张和站起身来,向韩端作揖道:“郎主,不如我带人去魏家盐场走一趟,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韩端正有此意,于是点头道:“魏氏此举,若非故弄玄虚,便是隐藏了什么秘密,我与济之去看一趟也好。”
张和连忙劝阻道:“些许小事,哪用得着郎主出手?有我去就行了。”
“家主千金之躯,岂能轻易身涉险地?”严友元也在一旁劝说,“如今韩家上下近万口人,前程安危俱都系于家主一身,若家主遭遇不测,非但盐场不保,恐怕韩家也有覆灭之危!”
严友元所说都是金玉良言,他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若真出了事,他老爹肯定支撑不起这么大一个摊子,韩家早晚也得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因此,韩端并没有争辩,而是从善如流:“那就辛苦济之跑这一趟,我在此静候佳音。”
“你驾船从海上去,捉两个人来拷问一番,最好是找那姓赵的管事,得手之后迅速归来……济之务必小心行事,若他防守严密,事不可为,切不可强行为之,回来之后我们再另寻他法。”
张和拱手应喏,随后去挑选武勇家兵,严友元也告辞回去,刚走到门口,却又被韩端叫住,让他明日一早便去上虞请一名金创医回来。
在床上和衣躺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韩端索性下了床来,点亮蜡烛看了一下漏刻,竟然还没到子时。
他从床边提起铁枪,准备去外面活动一下手脚,走出门来不大工夫,就见远处有人喊叫:“郎主!郎主!”
“我在这儿。”韩端往前走了几步,一看是张和,连忙急急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家主……快快备战!”张和喘息着道:“贼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去叫醒儿郎们。”
说罢也不等韩端回话,便匆匆地往家兵们居住的方向跑了过去。
韩端叫住跟在张和后面的家兵:“到底出了何事?”
“方才我们摸进魏家盐场,准备抓两个人回来拷问,谁知里面正在埋锅造饭,说是一会就要再来偷袭盐场!”
“这些狗娘养的!”韩端忍不住恨恨地骂了一句。
也不怪他生气,这些人昨晚袭击未曾得手,今晚又准备再来,这完全就是不攻下盐场不罢手的节奏。
韩端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又向那名家兵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几时过来?”
“里面乱哄哄地看不大清楚,但应当不下千人,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开饭,估计到这儿至少还得有小半个时辰。”
睡在外间的范二郎和韩虎儿等三人此时也被惊醒,听说有敌来袭,顿时睡意全无,几人随着韩端来到家兵们住的地方找到张和,韩端开口便道:“让儿郎们赶紧将灯火熄灭,带好弓盾刀枪到下面校场集合!”
不等张和发问,他又说道:“贼人再次来袭,就是以为我们没有防备,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今晚我们就在渡头设下埋伏,让贼人有来无回!”
…………
从海面看去,魏氏盐场内篝火点点,与往常煎盐时并无不同,但若是进到里面,便能看到围坐在火堆旁的人都在吃饭,而不是煎盐。
盐场西南角处一进小院外面,数十名家丁挎刀挺立,院内正房之内,面对面坐了两人,其中一人正是上虞魏家的嫡子魏列。
此人年不过三十,身材瘦削,眉眼桀骜,一看就非良善之辈。
坐在他对面那人年纪与他不相上下,但却长得肤色白皙,面容清秀,乃是海盐陆家的庶子陆琳。
魏氏世居上虞,原本以耕读传家,十多年前候景之乱,几乎将魏氏主支屠戮一空,导致主弱旁强,久而久之,主支反而成了旁支,而以前的旁支却成了现今的主支。
魏列之父魏朝自任家主以来,便因盐业获利甚丰而多置盐田,到了今日,盐场已经成了魏家最重要的产业,每年获利近千万钱之多。
韩家来上虞开设盐场,本来和魏家两不相干,但时日一长,韩家盐场煮盐不用柴禾之事便传到了魏朝耳里,顿时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煮海煎盐的本钱有一半是耗费在这柴禾之上,若是不用柴禾,煎盐所获之利还要翻上一番,这让他如何能不心动。
魏朝想尽办法想要打探出这个秘密,无奈盐场的盐户全是韩家的荫户,而且还有家兵护卫,这些人平日吃住都在盐场,从不轻易外出,魏朝派人守了一两个月,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开年之后,韩家盐场又开始往外大量卖盐,魏朝再也忍耐不住,便将此事告知了姻亲海盐县陆家,陆家在海盐也有大片盐田,听说这世间还有不费柴禾煎盐之法,顿时便动了心思。
两家一拍即合,也不耐烦慢慢打听,便决定直接攻进盐场,捉了里面的盐户回来细细拷问煎盐之法。
然而昨日上千人攻打盐场却铩羽而归,而且还折损了数十名青壮,这让魏列气得暴跳如雷,决定今晚亲自率人攻打盐场。
“韩家盐场内最多不过四五百人,你我两家联手,兵力倍之,况且我们今晚再去攻打,韩家定然料想不到,只需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