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韩端心中作何想法,但眼下中军危急,却不得不救,而且还丝毫耽误不得。
好在马军并未解散,韩端一边在韩英的帮助下着甲,一边传令诸军将士疾行救援中军。
眼下韩端只有两匹马,一匹是这次从家里带出来的黑旋风,另外一匹是去年淳于岑送来的战马,只能供两人骑乘,韩端骑了战马,黑旋风理所当然地归了张和。
所有部曲当中,能够在马上作战的,只有张和一人。
很快着好了甲,韩端跨上马来,从刘二郎手中接过铁枪,策马而出。
眼见韩端和众马军将士渐渐远去,众部曲都有些着急,马三兴提着长刀,一边飞奔,一边大喊:“疾行!疾行!”
为了节省马力,韩端和众马军只是驱马慢跑,否则对敌之时马力不济,反而会误会了自家性命,但他们离中军大营不过数里,只半刻工夫,便已经到了大营左侧。
韩端勒停马匹放眼一看,只见营内中军大帐已经倒塌,大纛消失不见,梁国马军正驰马驱杀陈军将士,而在大营右侧,正有大群陈军士卒簇拥着一面绣着“吴”字的杏黄牙旗缓缓向江边方向移动。
在他们的周围,梁国马军士卒以百余骑具装马军为首,正对陈军发动一轮轮猛烈的冲击,陈军士卒也组成厚厚的枪阵盾阵来防御。
具装马军无论人马都着铁甲,冲击力非常强大,若非数量太少且不耐久战,此刻陈军已经溃败无疑。
只略作思索,韩端便举起手中铁枪,策动胯下战马,大喝:“锋矢阵!随我冲杀!”
张和紧跟其后,赵贵与尤何安护卫左右,两千多名马军将士从缺口处冲入大营,往右绕了一个圈子,然后再次提高马速,往敌军右侧冀冲杀过去。
此时梁军已经发现侧后有敌,一名身着明光铠的梁将一声呼哨,率领着数百名士卒迎面冲了过来。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梁军马军士卒策转马头,紧随冲杀。
两支马军相对疾驰,卷起两道长龙般的尘烟,不过片刻,两支人马便猛地碰撞在一起。
尘烟扑面,韩端不得不眯起了双眼。
这是他第一次骑马作战。
第一次上战场的兵士,往往不是兴奋就是害怕,还有的会慌乱不知所措,但韩端毕竟不是普通新卒,即便心中有一丝兴奋,却仍然保持着头脑清明。
从头盔面具的缝隙中一眼看去,七八名梁军士卒在一名长须中年将领的率领下,正气势汹汹地策马疾奔过来。
距离十来丈远的时候,韩端再次一夹马腹,胯下战马的速度又有少许提升。
趁着战马高速冲锋这股惯性,韩端双手握住铁枪尾端,抡圆了胳膊照着前面烟尘中那道隐隐约约的身影,一式“横扫千军”便挥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那名长须将领反应极快,风声一起,他便将手中长槊一横,还留了两分力气准备挡下这一招后发起反击。
然而韩端双臂同时发力,扫出这一枪力道何止千斤,就算他使出全身力气也抵挡不住,何况他还留了两分力道。
只听得“嘭”一声闷响,长须将领手中长槊顿时弯成一张长弓,凸起处猛地击打在他的胸膛!
一口鲜血喷出,长须将领眼前发黑,身子一软便从马背上滑落下来,但因有马蹬束缚,并没有立即跌落到地上,而是被战马拖拽着往斜刺里奔了出去。
而韩端胯下战马速度丝毫不减,此刻他眯缝的眼里,只有一个个冲上来的敌人。
手中铁枪举重若轻,看似轻巧却力大枪沉,或刺或挑或抖或扎,哪怕敌军士卒身上全都着甲,却仍然一枪一个血洞,无一幸免。
所过之处,犹如铁犁划开的土地,无人能迟滞片刻。
身后张和长戟大开大阖,死死护住韩端身后。
感觉只过了数息,韩端马前忽地一空,原来已经冲穿了敌军阵势。
韩端轻拉马缰,马儿又往前奔了数十步之后,他才勒转马头,往前一看,只见方才所经之处已经空了一大片,敌军正策马四散而逃。
“凿击!不可任其结阵!”
韩端心中明白,刚才杀死杀伤的敌人顶多不过数十,而敌军在此足有数千之众,一旦让他们结成阵势冲击,以自己两千多马军根本抵挡不住。
马军幢主赵贵和尤何安都是久经战阵之辈,只一眼便看出此中关窍,韩端话音刚落,二人便分率千余士卒,成锋矢阵形冲杀出去。
韩端自己也没有闲着,率领数百名游骑在场中驰骋,一见敌军有十数骑以上聚集,便冲进去一阵砍杀。
到了这个时候,先前被困的吴明彻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呼喝着麾下将领,组织士卒加入战斗。
陈军大营中的士卒本就远多于梁军,方才大败而逃,最主要还是梁军的攻击来得太过突然。
在陈军还未围城之前,梁军便派出马军军主马武、吉彻,率五千骑出城隐藏伺机偷袭,这两人将士卒藏于城西数十里外的一个山谷,直到陈军水淹江陵,吴明彻横卧中军大帐悠闲地等待城塌之时,二人才率部从陈军大营后面发起突袭。
陈军从上到下,没有人会认为被困于大水之中的梁军,能够跨水而来发起袭击,猝不及防之下,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吴明彻也不得不收起大纛向江边逃跑,欲图乘船先回公安再作打算。
败局本已注定,谁知关键时刻,韩端竟然率领麾下马军赶来救援,短短半盏茶工夫,便将梁军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