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
市三医院。
神经内科。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扫了眼陈良，长发飘飘，明眸皓齿，在这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压抑环境，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姐，他是我和黛儿的朋友，刚才就是他帮忙把爸送过来的。”
韩嘉音此时无暇顾及其他，急忙问道：“我爸他怎么样了？”
女医生脸色沉重下来。
“嘉音，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韩嘉音脸色立即苍白了几分。
可因为职责所在，女医生只能无情的继续说道：“als的首发症状为一侧或双侧手指活动笨拙、无力，随后出现手部小肌肉萎缩，就小叔之前那样，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症状会逐渐加重，肌肉萎缩会向身体各部位延展，根据我的判断，小叔的右腿，以后恐怕很难再像正常人那样……”
“不！姐，我爸他一直配合治疗，为什么还会这么快恶化？”
韩嘉音眼神仓惶，难以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
于私，这是自己的亲戚，于公，这是自己的病人，作为一名医学博士，柳蔓讲究的是实事求是，没法去编造出什么善意的谎言。
“als，俗称渐冻症，这不是一般的病症，嘉音，首先你要清楚，什么叫不治之症。在全球范围内，这种病都是没有办法治疗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延缓。而且每个病人的病情都不一样，有的人两三年就迅速死亡，可有的人却能活很久，就像霍金。我们应该庆幸的，是小叔的病症现在只是波及到腿部，要是影响到脖颈累及呼吸以及进食系统，那就麻烦了。”
柳蔓的话很中肯，但是却也很残酷。
谁也知道，虽然这次只是行动功能受到了一定影响，但柳难所说的那种最坏情况，迟早都会发生。
这就是绝症的无情所在。
它让人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至亲离开，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韩嘉音颤声道：“姐，你老实回答我，我爸他还剩下……多长时间？”
市三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柳蔓沉默了下。
“这个我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答案。但是两年内，小叔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两年。
韩嘉音退后一步，像是失去了力气，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嘉音，你坚强一点。”
林黛儿扶住了她。
“叔叔阿姨她们现在需要你，你必须得坚强起来。”
“柳医生是吧？”
陈良盯着对方饱满胸口处的胸牌——神经内科主任柳蔓。
他保证没有看其他地方。
“有什么事吗？”
柳蔓看向他。
“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蔓有点疑惑，但是看在这是嘉音朋友的份上。还是点了点头。
“去我的办公室吧。”
两人来到办公室。
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背景，但如此年轻就能做到一个大医院专科主任的位置，能力就可见一斑了。
陈良也没什么废话，开门见山。
“柳医生，渐冻症，真的没有办法治疗吗？”
柳蔓愣了一下。
这无疑是一个很没有意义的问题，几乎相当于一句废话。
“贵姓？”
“陈良。”
柳蔓点头，但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陈先生，我刚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实不相瞒，我在攻读博士时，对als也做过专门的研究，但是很遗憾，最后我还是不得不放弃。全世界有数百万饱受als折磨的受害者，光是我国，就有二十万人之多。我相信，各国有无数科研人员都想要早日为人类剔除这个恐怖的恶魔，但是目前看来，还没有任何有效的成果。”
二十万病人？
这个数字让陈良有点意外，虽然听说过渐冻症，但亲眼见到受害者，这还确实是头一次。
“也就是说，得了这种病，就只能等死？”
他很耿直的问道。
柳蔓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以现在的医疗水平，als依然是一个无人生还的禁区，我希望以后能有人将之攻克，但我们注定是不太可能看到那一天了。”
她的语气非常悲观。
但作为一名医学博士说出这样的话，无疑也从侧面说明了渐冻症的可怕。
“那假如有人研究出特效药呢？”
陈良再度说道。
柳蔓不可抑制的笑了一下。
“陈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作为医生，我也希望als的特效药能够早日出现，可是很遗憾，这个病的病理复杂程度，超出你我的想象，假如真的有人能够研究出特效药来，那将会是整个人类的福音，会是人类医疗体系里程碑的突破。”
说到最后，柳蔓的神色里透露出一丝向往。
旁人只是道听途说，雾里看花，可是作为一名神经内科的医生，韩嘉音的父亲，绝对不是她接诊的第一位渐冻症受害者，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这个病的可怕，她亲眼见过那些病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惨样。
没有谁比她更希望人类能够早日攻克这个病魔。
可是理想归理想。
绝症要是那么容易被攻克，那就不叫绝症了。
“陈先生，我是嘉音的表姐，感谢你帮忙将小叔送过来。”
穿着白大褂别有风情的柳蔓主动伸出手。
“柳医生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陈良抬起手，没有占便宜，即使那只手握起来很舒服，冰凉柔软，但他还是一沾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