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寒敛着眉,抱紧了他,嗓音涩得有些哽咽,“不会,姐姐,会永远喜欢阿照。”
她只会让那些将阿照迫害至此的人付出代价!
杨轻照露出一个和风细雨般的微笑,“那就好,那就好……阿照没有让他们得逞,阿照打断了他们的腿,咬断了他们的命根子,还想一刀了结自己的命,可一想到姐姐被那些穿着官服的大人拉走了,阿照就告诉自己,我不能死,我要像狗一样活下去,去救姐姐。”
杨轻寒指节发白,眼眶湿润,她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小孩儿,只能再次用手蒙住他的眼睛,俯身在他耳侧柔声说,“阿照放心,以后姐姐再也不会让阿照受苦了。”
杨轻照似乎累极,听到这句话,紧绷的神经松懈下去,在杨轻寒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睡了过去。
天宝小心翼翼走到杨轻寒身卞,轻声询问,“大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轻寒轻轻拍打着杨轻照的后背,一双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海。
她道,“就在这里,等阿照睡醒。”
天宝欲言又止,看着她怀里闭上眼睛人畜无害的男孩儿。
看似繁花似锦的汴梁,实则处处都是阴暗的人间炼狱。
不知道这么一个无辜少年是怎么在那么多阴暗的角落里活下来的。
他醒来之后,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姐姐亲手将他送入虎口的残酷事实。
不过,好在有大小姐在……
他心里动容万分,走了两步,坐在杨轻寒身卞,盯着两人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好,既然大小姐要陪着,那么,他也陪着。
……
辛缜接到消息的时候,杨轻宁已经被人挂在了华严寺的山口门。
身上未着一缕,惨白的脸色,凌乱的发丝,她咬紧嘴唇,连一点儿细微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她不敢声张,不敢求救。
明日太阳升起,被人看到,便是一场生与死的腥风血雨……
莫羡得到消息,第一时间禀告了自家大人杨大小姐的踪迹。
“大人预料得不错,刘公公果然想杀了杨大小姐。”
辛缜气定神闲的坐在书案前看书,“她怎么样,受伤了吗?”
莫羡语气里透着赞赏,“大小姐虽然武艺并不好,但是极会随机应变,利用大人的神驹流云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战,和流云配合默契,突破了重围,只是身上手臂上受了一些小伤。”
辛缜嘴角微抿,“小伤?”
莫羡背后发麻,如实禀告,“大小姐后背两道剑伤,右手手臂上一道轻伤,倒是天宝,背后中了十几枚暗器,带着一身伤,逞着强,去追大小姐去了。”
辛缜沉下眼眸,“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卷。
“大人?”莫羡瑟瑟发抖。
“我去看看。”
莫羡摸不着头脑,“这么晚了,大人想去看谁?”
辛缜面无表情的起身,纤长分明的手指微勾,带上挂在檀木架上的黑色披风,淡淡道,“天宝。”
莫羡了然,生生感动了一把,“是!属下与大人一同去。”
大人对下属真是好得没话说,这么晚了,还想着亲自去看自己人!
这辈子真是无悔跟着大人!
想起什么,辛缜回了回头,“带上上好的伤药。”
莫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邀功道,“大人放心,属下早就准备好了金疮药,就等着悄悄给天宝送去呢。”
辛缜垂了垂眼眸,分明的侧脸在夜色的笼罩下朦胧如梦,俊朗若神。
他若有所思,淡启薄唇,“还有祛疤的药。”
说完,高大的背影已经在门口消失了。
莫羡微愣,天宝的伤在背上,一个大男人,不用祛疤吧……
“哎,大人,您等等属下!”
……
辛缜没想到会看到那丫头这么沉静的一面。
那时她被充入云韶府,初逢大变,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日日如小猫哭泣一般,将自己蜷缩在楼子的角落里。
有人来,她便奋起挠两下。
没人来,便顾影自怜。
听天宝说,那几个月,她几乎都是以泪洗面度过的。
站在破旧的老屋外面,屋里的场景触目惊心。
被一箭穿喉的男人,血洗一般的地面,还有两个浑身是血,报团取暖的女人和少年。
仿若荒年落雨的时节里,破旧的老庙中,燃着一堆温暖的火,刹那间抓取了他的视线。
当然,坐在一旁,背上插满了菱花镖的天宝被他自动忽略。
屋里安静得只听得到她轻缓的呼吸声,柔柔的,撩人心弦。
“大人……”莫羡没想到一来便看到这样惨烈的景象,心里难受得很不是滋味。
辛缜没动,沉默的站在原地,深深的看着那个挺直如小竹节一样的背影。
她的拥抱也许微不足道,但对于水深火热的杨轻照来说,却是黑暗里最温暖的一束阳光。
这个女人,还真是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了。
如此看了一会儿,食指轻弹,一粒小石子向那道背影射去。
杨轻寒身子一软,抱着杨轻照倒在地上。
“谁?”
天宝凶狠狠的转身,一看到辛缜,脸上表情刷的一变,变成一只讨主人欢喜的哈巴狗,“大人!你来啦!”
辛缜淡淡应了一声,“嗯。”
“大人!我……”天宝很开心很无措,他没想到大人会亲自来看他。
辛缜走进屋里,抬了抬手,“既然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