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夕,霁摘星成为天师互助协会的幕后创始人,与此同时,也正式接管了霁家34的股权。霁女士隐约流露出退位的念头——毕竟儿子到了可独当一面的年纪,而工作能力更毋庸置疑。
霁女士当然还年轻,却感叹着准备养老,要不是她实在挂念霁摘星,现在或许已经去和霁父周游列国了。
母亲的打算,霁摘星当然不清楚。
此时他正在去一家定制机械表工作室的路上,不是为了谈合作,而是霁摘星少有的私人出行。
抵达工作室后,霁小少爷又被人带领着走进陈列室里,被监控和周密保护的房间温度稍低,透明展柜内,精细打磨制造的表身及表带闪烁细光,第一眼只让人觉得十分低调,第二眼下来,目光却如何也挪移不开。
非常漂亮的一支表。
介绍者更是用沉迷陶醉的神情,介绍着它无与伦比的绝妙之处,狂热的有些过头。当然最后,他还是用尊敬崇拜的语气道:“您的设计独一无二。”
是的,这支表的设计图是霁摘星所画,作为对董灵的回礼感谢。
考虑到霁父可能会露出的哀怨神情,霁摘星定制了两支表……只是另外一支,是由工作室自主设计的。
那当然也是很好的礼物,只要霁父不清楚这两者背后的故事的话。
“谢谢您。”
霁小少爷温和地道。
一年来霁小少爷的样貌愈加长开,眉眼极致的漂亮,肤白如雪。初看过去是再纯然无害不过、不知世事的小公子,直让人目眩神晕,哪能想到他商场上的雷霆手段。
介绍者兼制作人连忙说“不敢当”,微垂着头,哪怕心知那小少爷大概比这璀璨的表要好看上万倍,也并不探头窥探。
美人虽然好看,但是赚钱总是更重要的,他可不想走同事的老路。因为对霁小少爷一见倾心,连工作都不要了去追人,结果便是人财两失。
那表的确很符心意,霁摘星取走了表,也没让助手帮忙拿着,自己带在手边离开了。
近来天气古怪的热,撑着伞都能晒脱一层皮。霁摘星虽然没苦夏,但也不喜欢这样干燥的空气。
坐在车内,霁摘星低头翻阅过合同。
这阅读习惯不太好,他眼睛有些累了,便放下文件,看向了车窗外——
瞳孔微睁大了些。
虽是一闪而过,那张脸上也满是沟壑灰尘,又晒得黑亮,但霁摘星的记忆力太好,几乎在那瞬间,便将这幅面容和记忆中的人对上了座。
可那个人就算再落魄,也不当如此……甚至显得有些凄凉才是。
“停车。”
霁摘星身边带的人并不多,保镖在稍远的地方跟着,他便对司机道:“天气热,麻烦您帮我送瓶水给街边那位老人吧。”
司机是位四十多岁的男性,独身,脾气好。听到霁摘星的敬语都还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目光落在街边的老者身上,对方衣衫褴褛,似乎还有些痴呆,便这么站在大太阳底下乞讨,也顿生同情。
“小少爷心善。”他感叹了一声。找地方停车,又拿了车中配备的矿泉水,给那位老人送过去。
送了水,司机还挺好心,问这位老人家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要不要给打下报警电话。
原先还垂着眼睑,脸上肉都松垮垂下的老人,却忽然间抬头,目露凶光,发了疯般地撞过去:“报警?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骗子?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天师,是灵力者,和你们这些普通人怎么会一样!”一个年纪极高的老人,本应声音是低哑嘲哳的,但这时他的声音却莫名尖锐,甚至手都已经伸到司机脖子上,沾满了泥的指甲要刺进去似的。
司机一下子毛骨悚然。
他不敢太大力地掀开,怕老人摔倒要负责任,但也身手利落地挣脱逃跑了,觉得这老人不是痴呆,是真疯了啊。
霁摘星也看到司机回来的样子,也听到了方才两人的对话,略微沉默后道:“抱歉,你受惊吓了。”
司机更受了下惊吓,连忙道:“嗐,这和小少爷又没关系,那人是个疯子嘛……要不然还是报个警?怪破坏社会稳定的。”
霁摘星“嗯”了声。目光又落在那大概眼睛不大好,失去目标后便在原地打转大叫的老人身上。
他是认得这个老人的。
那位桑长老。
只是他们碰见的最后一面,还是两年前。对方衣着得体,神色得意地要他“迷途知返”,否则天师协会便会从此拒接霁家的任务。
当然最后这一点没达成,但就算是与霁家为敌,处处不顺,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霁摘星微微皱眉,还是让人着手去调查了下这位桑长老,是因何变成这样。难道当真是年纪大,生了病糊涂了?
最后的结果叫霁摘星有些讶异。
桑长老虽然在天师协会中地位不低,但偶尔也会接些难度高、酬劳也成正比的任务,可从某日开始,他做的这些任务,都被他搞砸了。
甚至出现一些极其不可思议的低级错误,还是被与他同行的桑家晚辈及时挽回弥补,才没酿成大祸。
这样的事一来二去,桑长老的威信,自然也就低了。
不过这还不足以让他落魄至此,真正致命的打击,是桑长老因屡次失手被天师协会勒令反省后,为了重新确立威信,他竟主动将厉鬼放出去作乱……这本应当是很隐蔽的事,可不知为何,桑长老就是被发现了。
这后面还牵连出许多人物,事态影响极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