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瀛彻看着鸾凤宫厅堂内,乌压压跪倒一片的宫女太监和两侧静默侍立的后宫妃嫔侍卫,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有朕守着皇后就好。”
太后贺兰嫣也道:“这鸾凤宫中乌压压站着跪着这么多人,让皇后如何休息的好,你们还是退下去吧。哀家和皇上若有什么需要,自会叫你们进来。”
宫女太监们应声,起身退了出去。
贺兰嫣又交代身旁的淑妃宁平芷和丹妃等后宫嫔妃,道:“你们也守在这里许久了,也各自回寝宫休息去吧。”
丹妃等嫔妃纷纷告退。
淑妃宁平芷恭声说道:“太后和皇上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一些回寝宫休息吧,这里有臣妾照看皇后娘娘就好。”
赫连瀛彻启声道:“淑妃说得正是,母后劳累了一天,还是请母后回骄阳宫休息吧。这里有儿臣和淑妃守着,保证皇后不会再有事的。”
贺兰嫣叹道:“哀家确实是有些心力交瘁了。尤其是今日皇后的事,更让哀家忧心忡忡。哀家回宫之前,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给皇上。”
贺兰嫣说着,目光扫了扫一旁的淑妃和留下来侍奉皇后的大宫女艾司。
淑妃和艾司会意,暂且告退。
殿中只剩下赫连瀛彻和太后贺兰嫣二人。
贺兰嫣这才轻声嘱咐道:“今日之事,皇上可已有了眉目?”
赫连瀛彻闻听贺兰嫣此话是话里有话,便恭声问道:“母后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贺兰嫣叹声道:“方才哀家只是逢场作戏,故意借着怪罪端妃,来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哀家可以肯定的是,皇后被人下毒之事一定是鸾凤宫内部所为。”
赫连瀛彻讶然问道:“难道母后早就知道此事与端妃无关?”
贺兰嫣道:“端妃虽然平日娇纵,也做过些摆不上台面的不堪之事,但是让她在皇后怀孕的关键时刻,堂而皇之,完全不加避讳地来到鸾凤宫中,当着鸾凤宫的宫女太监们给皇后下毒,显然是不可能的。更别说,端妃虽然确实是一直觊觎皇后之位,野心颇大,但生性胆小,平日里不将别的嫔妃放在眼里,却独独对皇后敬重有加。要说她下手毒害皇后,哀家是万万不信的。不过方才的那种局面,有鸾凤宫的小宫女指认端妃,哀家也只好将错就错,以此来试探其他人的反应。”
赫连瀛彻点头道:“所以,母后觉得皇后之事,是鸾凤宫内部的宫奴所为?”
贺兰嫣笑叹道:“这一点,恐怕皇上也早已心知肚明了吧。不然,为何哀家让皇上嘉奖鸾凤宫的宫女艾司时,皇上会有意拖延婉拒。其实,皇上也已经看出来了,那个宫女艾司又问题,不是吗?”
赫连瀛彻不得不佩服贺兰嫣的眼力,在大炎的后宫之中,果然还没有谁的一举一动,能逃过贺兰嫣的眼睛。
赫连瀛彻接着贺兰嫣的话,分析道:“儿臣之前刚一来到鸾凤宫之时,就觉得鸾凤宫的大宫女艾司有哪里不对劲儿,但儿臣又说不上来。直到艾司跪在地上向儿臣和母后阐明事情前因后果的时候,儿臣才恍然觉得,这个大宫女艾司在叙述整件事的时候,她的反应和表情有问题。”
赫连瀛彻继续道:“艾司在皇后身边侍奉了这么久,又是皇后入宫后最亲信之人,按照道理来说,她与皇后之间应该感情笃深。但是面对着皇后突然被人下毒之事,艾司的反应却过于镇定,神色上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既不曾伤心难过,又不曾像其他鸾凤宫中的宫女太监那样,因为害怕被牵连责罚,而表现出恐惧。艾司的神情出卖了她的心,她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感觉,或者是说,她对皇后被人下毒之事,早有预料。”
贺兰嫣深深点了点头,幽声说道:“表面上看,那个跪在角落里,揭发端妃曾来过鸾凤宫的小宫女最为可疑,因为她随口一说,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凶手的罪名嫁祸给端妃,但是那个小宫女的脸色苍白,整个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她的指认,只是她因为害怕而说出的保身之词。如果凶手真的是她,她就不会第一个站出来指认端妃,而增加自己被怀疑的几率。因为,如果真的调查出来,此事与端妃无关,那么那个小宫女就会第一个被当做重点怀疑对象,而被审问。真正的凶手,如果真的用了这么愚蠢的方法,被暴露的几率太大,风险太高。所以,凶手不会是那个早就被皇上和哀家的三言两语吓怕了的小宫女。那么,鸾凤宫内部,就只有大宫女艾司的表现最为可疑。”
贺兰嫣接着道:“所以,皇上真的想要找到下毒毒害皇后的凶手,就要从这个艾司下手,顺藤摸瓜。”
贺兰嫣幽幽叹道:“不知道为什么,哀家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看似的那样简单,仿佛是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正隐匿于后宫之中,伺机待发,伸向大炎的萧墙内院,祸乱我大炎的根基。”
贺兰嫣语重心长的话,正说了赫连瀛彻心中所想。
大炎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一切,仿佛只是一种浅层的表象。其表象之下从未停息的暗流涌动,是赫连瀛彻和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铁娘子太后贺兰嫣都无法预见的。
他们在明,而那些看不见的手在暗。大炎进入到了最关键的时期,稍有不慎,就会让贺兰嫣和赫连瀛彻筹谋了两代人心血的大炎朝政错失中兴的良机,甚至会再次被置于可能被颠覆的不利之地。
此时,赫连瀛彻肩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