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幽怨地笑道:“皇上的心思从来都不曾用在我身上,即使我怀上了皇上的孩子,皇上也只是当着太后的面,做做表面功夫,实际上还是一心偏宠云缀儿罢了!可悲可笑的是,我竟一步步沦为两边的弃子,在太后的眼里,我早已失去了价值,在皇上心里,我从来什么都不是!柳绿,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很可悲!”
柳绿心疼地劝慰端妃道:“娘娘不要这么说,或许是娘娘误解了太后和皇上的意思。皇上生性fēng_liú,移情别恋也是常有的事。太后对娘娘也是颇为关照,只是皇后娘娘的身份与太后的关系更加亲密,现如今皇后有喜,太后和皇上都将心思用在皇后娘娘身上也是正常。娘娘就不要胡乱猜忌了。”
端妃苦笑一声,神情恍惚道:“什么胡乱猜忌,明明是太后和皇上都已经将事做绝!我本应该会想到会有今天这一步,可是我还曾天真的抱有幻想,期盼有朝一日能博得皇上和太后的青睐。直到今天我才彻底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被利用,又被无情的抛弃,心中难过哀伤都来不及,我哪里还能亲眼看着皇上和皇后在我面前恩爱有加,互诉衷肠呢!”
端妃说着,痛苦的闭上眼,眼角悄无声息地滑下一滴泪来。
“娘娘!”
柳绿急忙拿出锦帕给端妃拭泪。
柳绿柔声道:“娘娘这又是何苦呢!”
端妃静默不语,良久才重新睁眼,转眸问柳绿道:“你可知道,云缀儿的陵墓在哪儿?”
柳绿睁大了眼睛,瞳孔放大,惊诧地问道:“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端妃苦笑道:“尽管告诉我,放心,我又不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来招惹麻烦。”
柳绿思量了片刻,怯声回答:“滢妃娘娘当初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听说是在冷宫中突然暴毙的。按理来说,皇上应该不会给滢妃娘娘设灵迁墓,即便皇上对滢妃娘娘还有一丝感情,奴婢想,皇上最多就是在帝城郊外为滢妃娘娘立一处衣冠冢,悼念一下而已。”
端妃凝眉道:“衣冠冢?!”
柳绿点头道:“是啊。宫中传闻滢妃娘娘是突然得了疾病,暴病而亡的,滢妃娘娘的尸首听说也已经被火化,所以最多也只能留下个衣冠冢悼念了。”
端妃心中徒然生疑,自言自语道:“你这一说,我才觉得,滢妃那个小贱人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刚一被皇上打入冷宫不到一个月,就徒然暴病死了!实在是有违常理。该不会……”
端妃想到了什么,吓得一激灵,慌张说道:“该不会滢妃被暗自处决了,却被宣布暴病而亡,掩人耳目!”
柳绿吓得瑟瑟发抖,小心问道:“应该不会吧,要是皇上处决了滢妃娘娘,对宫外百姓,尚可如此说是滢妃暴病身亡,但对宫内为何还要如此隐瞒,毕竟滢妃娘娘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又是戴罪之身,皇上无需在这件事上向众人隐瞒。”
端妃摇摇头,道:“只怕下令处决滢妃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
端妃突然止住口,将想到的话又咽进了肚子里。
柳绿跟随端妃的时间最长,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后宫中不堪的手段,虽未亲自遇到过,但也早已有所耳闻。柳绿心里清楚,端妃娘娘一定是想到了暗自下令处决滢妃的幕后主使。而整个后宫之中,能有如此权力的处决后宫妃子的,就只有太后和皇后娘娘两个人。皇后贺兰蝶梦性情温柔淡泊,善良娴静,曾多次为滢妃云缀儿求情说好话,显然皇后娘娘不会使出如此狠辣的手段。那么,唯有可能与皇上对垒,敢抢在皇上之前,暗中动手脚,悄悄除掉滢妃云缀儿的,就只有素有铁血手腕的太后贺兰嫣最有可能。
柳绿想到这儿,不由得神情讶然。
端妃瞧见柳绿脸上微微泛白的神色,知道柳绿已经猜到了能够暗自处决滢妃云缀儿的主使,轻叹一声,低喃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皇上之所以对外宣称滢妃是暴病而亡,尸首已经火化,要么是不想让众人得知滢妃真正的死因,要么就是早已将滢妃的尸首转移到了别处,甚至是滢妃的尸首早已被人处理掉,不见了踪迹。否则,皇上不会用火化之事,来搪塞众人。”
柳绿听罢,也觉得端妃说的有几分道理,轻轻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滢妃娘娘已死,皇上也就少了一份挂碍,娘娘您就有机会重新赢得皇上的宠爱。”
端妃摇摇头,叹声道:“就算我现在拼尽了全力,也争不过怀有身孕的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除非……”
端妃心如明镜,整个后宫佳丽之中,只剩下皇后贺兰蝶梦能够得到皇上的信任和呵护,想要在太后和皇上的维护下,将皇后的分量在皇上的心中替换下来,势比登天还难。更不用说,皇后已经怀有身孕。除非这段时间里,皇后腹中的胎儿有了什么闪失,或者体弱多病的皇后身体出了什么大的状况,让出皇后之位,否则,已经遭到皇上厌弃的端妃绝无重新上位的可能。
也曾单纯善良过的端妃,自从进了这吃人的后宫,就渐渐蜕变了颜色。但自诩不是什么良人的端妃,还是做不到对温和善良、大度宽容的皇后贺兰蝶梦动手。心中的委屈与不服,只能暂且默默埋藏心底。不甘在这寂寥凄冷的后宫中耗尽芳华的端妃,在暗自等待时机。她决心要效仿铁娘子太后贺兰嫣那样,一步步地登上高位,走向权力的巅峰。
赫连瀛彻回宫的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