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教授此人很神秘,穿越后只说自己姓罗,其他的一概保密,所以一开始人们都叫他老罗。后来大伙发现这人喜欢强行给人科普,懂天懂地懂空气,和谢耳朵有点像。偏偏这货和人辩论的时候各种数据张口就来,不管真不真吧,反正一般人也怼不过他,所以罗教授的称号就被群众叫了起来。
自从玩ak把自己的腮帮打肿后,罗教授就被人赶到后勤部上班,盘货是他的本职。刚才看到冯峻他们在说檀香木,老毛病一犯就凑上来开始科普。
“这么说的话,一吨岂不是要上千万?”听罗教授说完价格,夏先泽有点小惊讶。
“市面上现在全是印尼,澳洲,非洲的各种杂檀,就这,一个轻飘飘的手串也要几百上千,印南老白檀5000一斤没问题的。”罗教授笑着用手拍了拍木皮补充到。
“那就加工10个立方出来先,树皮都削掉,只留树芯,等曹总来了先运回去看看行市。”夏先泽一锤定音。
“这个容易。”罗教授点点头:“咱们手里现在就有木匠,荷兰人里肯定也有,非战斗人员应该活下来不少,明天咱们腾出手就开始登记,找出来就安排干活。”
一共有40个立方的原木被测量称重记录。接下来是香料:胡椒,肉豆蔻,丁香这些常用香料仓库里都有,胡椒比例最高,不过总数量并不多,这些香料加起来只有150担。在这个时间段,香料在对明贸易中的地位要低于檀香。
几担洁白的象牙毫无疑问引起了参观者的兴趣。人们一边痛斥毫无动物保护理念的荷兰人和印度人,一边拿着整根象牙在手里撸来撸去,嘴里啧啧有声,丑态毕露。
“du”的一声巨响后,人们清醒过来。扭头一看,原来罗教授手里多出一面铜锣。
“荷兰人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铜锣?”大伙很快就发现,有不下十担的铜锣就堆在角落里。
“铜锣本来就是马来人的传统乐器好不好,印尼那么多铜矿。”罗教授又坏笑着用指节敲敲铜锣:“荷兰人要收集香料,这些年在香料群岛刷地图,收集一些铜锣很轻松的。这个属于配货,一般来说,大明商人对铜器还是认可的......”
独特一点的货物都检查完了。荷兰人的几间仓库里另外还存有一些粗苯杂货:做染料的苏木,做衬衣的荷兰麻布和一些粗毛呢,用来骗土人的玻璃珠,一些铅锡金属块,几百张本地收购的鹿皮。食品类有数量不算少的面粉,稻米,棕榈油,咸鱼和风干鹿肉。后两者明显是从土著和福建渔民手里得到的。
大明的拳头产品:生丝,瓷器和棉布在仓库里只有可怜的一点数量。看来资料还是准确的——荷兰人现阶段日子过得很艰难,混乱的福建局势让红毛们没办法搭建出对明的贸易渠道。
货物清点完后,所有人闹哄哄又冲进荷兰人的长官官邸。两大间朴素的实木房屋里有很多文书和信件,罗教授和蔡飞明两个人这下算是挖到宝藏,一个翻箱倒柜一个翻译,忙得不亦乐乎。
其他人完全没有理会这二位,他们的目的地是长官官邸内部的一间小库房。
是的,没错,小库房就是银库。
白银,是西方人真正的拳头产品。殖民者来到东亚以后,产自美洲的白银终于找到宣泄的入口,美丽的金属被打造成各式各样的钱币,这些钱币汇聚成滚滚的银龙,只进不出,最终全部消失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
以葡萄牙人占据澳门为标志,自明中叶起,每年从外部,包括日本在内输入明王朝的白银,从来没有低于200万两,高峰期超过400万两。即便是在1640年以后,欧洲大战导致的贸易萎缩时期,每年输入大明的白银也没有低于过100万两。
这些混蛋明国人什么都不需要,最可恶的是他们心灵手巧,能生产瓷器,生丝,哦,未来还要加上茶叶这些令殖民者疯狂的货物。然而红着眼的欧洲人什么都没有——不要提那些香料,在贸易总额中,殖民者的全部货物加在一起,也占不到多少比例。明国人唯独喜欢的,只有白银。
在针对大明的交易中,贸易平衡这个词是根本不存在的。那些可怜的货物从来都是配角:毫无反抗能力,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死皮赖脸,打生打死,只为得到往大明这个无底洞里倾泻白银的资格,这才是早期殖民者的真实写照。
荷兰人运到大员的一箱箱白银,现在就堆积在银库里,等待着新主人的到来。夏先泽迈着方步,第一个走进库房,进去后弯腰从木箱里抓出一把钱币,端详起来。
以17世纪初的手工艺水平来说,夏先泽手中的这些荷兰盾银币,当得起“品相不错”这句评语。
币型基本保持正圆,外圈是铸文,正面铸有图案:半身武士和盾牌,反面图案是欧洲旗帜中常见的狮子。这一时期的荷兰钱币图案比较随意,正面帝王头像,反面皇冠和盾牌这个基本规则还没有完全形成。
荷兰盾的银含量很高,超过百分之95。箱子里的这些银币有大有小,比较杂乱,从1盾到半盾,乃至2.5盾和10盾的大银币都能找到。
这些钱一时半会数不清楚,还要分类测含量,王理国他们今后几天有得忙了。
除过几十箱荷兰盾外,仓库里另外还有几箱西班牙比索。
这些比索就是经典的早期西班牙十字银币。连圆形都做不到的手工银币产自于墨西哥城的造币厂,正面是用十字线分割开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