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没问出来多少东西。”太宰治从怀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福泽谕吉,上面是他之前拷问福春苍子得到的情报,同样的另一份已经给了中原中也,后者这会儿大概已经交给森鸥外了,“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底层人员,我猜测她能够加入那个组织,很大程度上是和她的经历有关——她是大冈夫人年轻时求学期间的同学,当时的关系算不上亲密,等到福春苍子加入那个组织之后,她才在组织的接洽下重新又与大冈夫人‘偶遇’,从而发展出足够亲密的友人关系,如此一来,她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大冈夫人,方便那个组织实行暗杀计划。”
福泽谕吉低头看手里的文件,太宰嘴上说着没什么情报,但实际上真被他拷问出来不少,以本次宴会上将要实行的暗杀计划最为详细:
比如宴会上如何掐准赤司家运输公司和甜品店之间的对接漏洞,实行的同伴信息;如何在没有携带通讯设备的情况下,身在休息区却能够确认蛋糕已经被送上自助取餐台了——自助取餐台的上餐时间是根据客人们的取食速度而定的,吃的人多,上的快,取用的人少,补充得慢,并不是预先定好了什么时候上什么菜;得手之后,如何毁灭证物,不让残留酒液的樱桃和鸡尾酒碟落入警方之手……
如果没有小八横插一手,以福春苍子交代出来的缜密计划,暗杀大冈夫人这件事,很难失败。
当然,太宰治对这件事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并不关心,他拷问得这么详细只是为了从中提取出和那个组织有关的蛛丝马迹:“从福春苍子交代出来的情况来看,当时宴会上应该至少有两名组织成员协助她。
“一个应该是可以在宴会上随意走动,注意各方情况而不会引起怀疑的人物,另一个则应当是掌控全局,确保能够及时堵上疏漏,或者在事情无法挽回后及时通知撤离的‘司令塔’——前者的话,我猜测应当是宴会上的服务生,至于后者,大概率是宴会上的某位客人,或许在宴会开始之后就躲在了某一处休息区里查看情况,唔,考虑到视野问题,那个人应该是在二楼的阳台吧……我记得宴会大厅里有两个阳台的视角非常不错,可以纵观整个大厅包括花园的情况。”
服务生?阳台?
赤司征十郎微微一怔。
“看来赤司少爷似乎有什么发现?”太宰治敏锐地注意到了红发少年表情的变化,笑着问道。
“征十郎?”赤司征臣看向自己的儿子,示意他如果想到了什么不对的就说出来。
“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赤司征十郎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开始我们会去二楼,是小八说她想去二楼的一个阳台呆一会。”
小八?
太宰治想到了什么,从社长桌上拿过一张空白的纸,随手画出宴会大厅的平面图,并标注出二楼的五个阳台位置:“小八想去的是哪个阳台?”
赤司征十郎对应自己的记忆,在其中一个阳台上点了点:“这里。”
“可以纵观整个宴会情况包括花园情况的位置。”太宰治轻笑了一下,“你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了吧?”
“对,我们在去往那个阳台的路上,遇到了一位送完饮品往回走的服务生,小八和我都意识到了原本的目的地已经有人在了,所以小八便折中去了另外一个阳台。”赤司征十郎伸手在后来他们落脚的那个阳台上点了点。
“位置不如前一个,但是好处是可以观测到前一个阳台上的情况。”太宰治评价道,小八的敏锐真的可以说是天性了。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遇到过……
“还记得那个服务生的长相吗?”太宰治问,但话一出口就先自我否定了,“算了,没必要,既然贝尔摩德出现在宴会上,那个服务生八成用的也不是真面目。”
福泽谕吉看向自己的部下:“你怀疑那个服务生就是你之前推测的人选?”
“对,服务生可以出现在宴会上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引起怀疑,二楼的‘司令塔’要想把命令传递下去,就需要人手,让服务生来送饮品是一个非常不错且正当不会引起怀疑的手段。”太宰治解释道。
那个服务生?赤司征十郎脱口而出:“但他还给小八送了杯饮品!”在福泽谕吉和太宰治同时看过来的目光中,他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复述道,“因为我们当时都没有叫服务生,所以他敲门的时候还觉得很奇怪,然后他将一杯牛奶放到了小八面前,并告诉她是谁送的——对了,小八就是听了之后准备下楼找谕吉先生,然后才撞上凶杀案的。”
“是谁送的?”这次问的是赤司征臣,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轻佻,哪怕送的是牛奶也不能掩盖其下本质。
“‘是一位喝苏格兰威士忌酒的先生送给你的。’那个服务生是这么说的。”赤司征十郎一字不差地复述道,“小八当时好像听懂了那个服务生的意思,之后就要过来找谕吉先生,但我们半路上经过自助取餐台……”
之后的事他们就都知道了。
“太宰先生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很简单啊,让她早点回家,别呆在宴会上。”被点名的人阖目道。
苏格兰威士忌,这是那个组织的叛逃人员的代号。
咦,等一下,刚才的声音……
太宰治倏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