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事实和结果都摆在了眼前。
并且太后与姚氏一族再往下查,倒是查出了更有趣的事:很多关于安国侯的罪证,或真的,或假的,都出自宁王的手笔。
这样就说得通了。皇上终于不愿再宠信安国侯府,而宁王抓住了机会要扳倒这个宿敌,便造成了这一切的局面。
姚氏一族自然乐见其成。无论是安国侯还是宁王,哪一方倒台,他们都是欢迎之至。
太后却不是很乐意,因为她知道,皇上的前朝需要安国侯与宁王相互牵制,否则宁王一家坐大对皇上而言也绝不会是好事。
更何况,她隐约的觉得此事不太对劲。
然而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姚氏一族观望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他们见皇上这么久以来始终没对安国侯府下狠手,只恐怕夜长梦多,时间一长,这事儿就会不了了之。
于是,他们决定帮宁王一把,也是帮自己一把。
便有了更多的安国侯私通外敌的罪证与陈飞卿的罪状。
果然,这成了皇上盛怒之下彻底对安国侯与陈飞卿失望的理由。
而,姚氏一族之所以陷害安国侯一击即中,不是因为他们比宁王更会制造罪证,而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宁王没有的优势——宁王诬陷安国侯的罪证都是凭空捏造的东西,既然是凭空捏造,必然难以站住脚。但姚氏一族不是,他们陷害安国侯的罪证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将原本属于他们自己的罪证移花接木到了安国侯身上而已。
太后得知此事的时候几乎想把自己胞弟的眼睛都给戳烂!
她差点昏厥过去,半晌才问出一句话:“其实你们这是想逼死哀家才对吧?”
胞弟却觉得这计策天衣无缝,哪怕是没能陷害得了安国侯,至少那些罪证以后也不会跟姚家有关系了。
太后气急了反笑,问:“你们当安国侯真是吃素的?让你们隔山观虎斗,你们非得自己跳出来掺和,非得嫌自己清闲日子过久了。”
胞弟道:“我们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但也只能这么走了!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可就真没有了。”
太后苦笑道:“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确实是过了就再难有了,如此千载难逢的把哀家架到火炉子上面去烤的机会!”
胞弟还在那儿苦苦地道:“太后说这话,臣弟就委屈了。这些年来您也看到了,安国侯府的气焰何其嚣张,您倒是巴巴的去跟人交好,还要把公主都嫁过去,人家领情了吗?安国侯就不说了,那陈飞卿,这边做着驸马,那边跟一个娼妇的儿子大张旗鼓毫不避讳,公主还有颜面可言?太后还有颜面可言?皇上还有颜面可言?更不必说他在江南时候那样的羞辱姚乙,那是羞辱姚乙吗?那就是在打您的面子。太后,您醒一醒吧,安国侯府的心早就变啦!您不要再捧着自己的心肝儿去喂狼啦!”
太后半晌才咬着牙道:“哀家的心肝儿不是喂了狼,是喂了一群猪!”
第78章
事情已经做了,太后也没办法,只能帮着善后。
可后还没善到,玄英就进京了,在早朝上说了那样的一番话。
太后了解玄英,他确实看起来是个失心疯似的,但他并不是真的失心疯,他身后的安国侯也绝不会失心疯。
看来,安国侯确实已经将反击的证据都握在了手中,迟迟未发作的原因可能如玄英所说,是为了朝局稳定,但也可能是不想便宜宁王,还要留着跟自己做买卖。
太后这样翻来覆去地考量着,皇上便来到了她宫中,说了早朝的事。
太后镇定地问皇上:“皇上为何要单独来说这件事,莫非其实,也是怀疑哀家?”
皇上沉默地看了她很久,然后缓缓地起身,又缓缓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太后几乎坐不住了,急着拉他起来:“皇上这是做什么!”
皇上仍然跪在她的面前,道:“朕不想失去自己的母亲。”
太后怔了怔,半晌才道:“何至于如此?”
皇上道:“朕信那些事绝不会是母后所为,因为母后向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或许在姚氏的事上偶尔有些糊涂纵容,但绝不会勾结外邦危害朕的江山。”
太后没料到他会这样讲,不由得眼中发酸,道:“哀家如何会做危害皇上江山的事。那玄英不过是救安国侯心切,拿哀家出来吓唬皇上罢了。”
皇上道:“母后当真这样认为吗?”
太后望着他,许久都没说话。
许久过后,皇上道:“都说母子连心,朕知道母后想保姚家,可您已经保了他们很久了。这一次,不是安国侯做了什么,而是姚家要致安国侯于死地,朕也实在没有脸面去央求他饶过姚家。”
太后叹了声气:“这其中或许是误会。皇上也知道,姚家一向都是不理会那些事的,都是安国侯和宁王,他俩互相在斗法。”
皇上道:“这些话,朕信母后的,可也要安国侯信。”
太后便不说话了。
她心知肚明,这都是场面话,皇上是不信的,安国侯更不可能相信。
皇上又道:“若玄英只是揭发姚家的话,朕还能轻轻放下,无非是罢黜几个小边小角。可他指的是当朝太后,朕要如何拿小边小角去搪塞他和悠悠众口?”
太后苦笑道:“他倒真敢说。不,是安国侯果然还是安国侯,这么多年其实从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