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篁晋真妃之后,六宫少不得一番道贺。/p
贵妃送的礼尤其的重,都快赶上去岁千秋节,烟兰宫贺皇后生辰的礼了。/p
以至于行宫颇有些人议论真妃来势汹汹,连皇后贵妃这等贵人都不敢撄其锋芒。/p
低阶宫嫔们眼界有限不知就里,羡慕得不得了:出身不高靠着美貌手腕上位什么的,这不就是她们心心念念感同身受的逆袭话本?/p
再一打听,跟脚晋了充容的魏横烟,也是真妃抬举之故——一时间兰舟夜雨阁门庭若市,许多其他宫里的宫嫔想方设法的靠上来,以求得到云风篁的推荐。/p
然而云风篁是没功夫理会她们的,开什么玩笑,她自己手底下又不是没人,有好事干嘛分给外人?/p
再说她如今跟着皇后揣摩宫务都来不及呢,故而吩咐了陈竹,再有这种请安表忠心的,一律打发了出去。/p
宫嫔们直接讨好她未果,却仍旧不肯放弃,转而讨好起了云风篁手底下的宫嫔们。/p
如伊杏恩、曲红篆等几个云风篁比较熟悉的,平素照顾的多,为人也机灵,见主位不爱理会外头的宫嫔,她们也不敢跟人家过多来往,都寻借口推辞了。/p
那些个宫嫔心里当然是很不高兴的,可也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兜搭其余宫嫔。/p
究竟之前云风篁宫里分到的人多,虽然大部分都会看主位脸色,仍旧小部分宫嫔被奉承的飘飘然,当真跟这些人姐姐妹妹的亲热起来,又承诺有机会会跟云风篁引荐她们……当然真有那机会她们敢不敢开口、愿意不愿意开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p
这些陈竹跟谢横玉都看在眼里,私下禀告了云风篁,询问是否需要干涉?/p
“让她们勾心斗角去好了。”云风篁不在意的摆摆手,“陛下授命本宫给皇后娘娘打下手,光靠绚晴宫这些人肯定是不行的。魏婕妤,不,魏充容也是年轻。这些个宫嫔固然人微言轻,派不上大用场,但内中未必没有能做事的。且让她们这么厮混着,若是有那出挑的,收拢了来,岂不正好?”/p
她要是只做个真妃,打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是了,哪怕手底下没人呢,有皇帝的宠爱,也能在宫里过的不坏。/p
但如今看袁太后跟皇帝的意思,是要推了她去夺皇后之权,未来如何且不说,单是这份期望,云风篁就不可能在这宫里独善其身。/p
当然了,就算没有太后母子的这番计划,云风篁本身也不可能甘心做个寻常妃子,靠着帝宠过日子——这种喜怒哀乐生死荣辱系于他人手中的感觉简直糟透了!/p
云风篁宁可中途身败名裂呢,也绝对不甘心如此被动的。/p
所以羽翼必须有,而且因为本身出身不高,太金贵的贵女用着怕是没那么顺手,还容易反噬——魏横烟的出身就不低了,云风篁觉得,自己这一派人里,有一个魏横烟已经足够。其他的,还是尽可能笼络出身寻常本身才干扎实的妃嫔比较好。/p
这样魏横烟跟其他人都格格不入,哪怕有家里撑腰呢,也翻不起什么水花……/p
云风篁这番安排自觉周全,然而世事难料:不几日,她放任的宫嫔们就出了岔子。/p
绚晴宫的奉衣金氏,看上了承月宫宝林安氏的一只镯子,然而那镯子是安氏进宫前生母给的遗物,转弯抹角索取未果,索性会同宫人强抢不说,还把安氏推倒在宫道上扬长而去!/p
安氏爬起来后独自哭泣了会儿,就遣开宫女,投水自.尽了。/p
接到消息,云风篁简直是……/p
金奉衣跪在堂下瑟瑟发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妾身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妾身知道错了!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哪!”/p
这金奉衣是伊杏恩同一批入宫的,寒门出身的采女,伺候过皇帝一次,但不管是皇帝还是云风篁,都已经将她给忘记了。/p
也正因为如此,手头既拮据,素常也不受重视。/p
虽然摄于云风篁的名声,以及绚晴宫新立,诸宫人还算老实,未敢克扣她日常份例。但对比伊杏恩等常受云风篁眷顾的宫嫔,金氏究竟差了不少。/p
故此沾主位的光,得到外头各种夸赞羡慕后,金氏自觉在绚晴宫固然算不了什么,可在外头的宫嫔面前,她也算个人物了——安宝林位份比她高又怎么样?主位崔氏才从馨妃被贬成婕妤,这许多日子了也不见皇帝去一趟。/p
她主位可是刚刚晋封真妃,皇帝三天两头过来!/p
金氏就不相信崔婕妤也好,安宝林也罢,敢为了一只镯子跟真妃起冲突!/p
只是她没料到安氏会投水,这下子好了,事情闹大了,金氏再糊涂,也晓得自己给主位惹了麻烦——她虽然面对外人的时候没什么分寸,却知道在主位眼里她不算什么,这会儿是真的怕,整个趴在地上,抖若筛糠,随时随地会晕过去的那种,望去可怜极了。/p
但云风篁一点儿可怜她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都没叱骂她,只让人将所有随行的宫嫔都唤过来,末了问陈竹:“崔婕妤去宝瑟小筑了?”/p
“去了。”陈竹看了眼地上的金氏,沉声道,“如今正跪在庭中请皇后娘娘给她宫里人做主。”/p
顿了顿,“皇后娘娘正在更衣,似乎打算去请示慈母皇太后。”/p
金氏在旁听着,越发恐惧,忍不住尖叫起来:“娘娘救我!求娘娘救我!只要娘娘救我,让我做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