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云风篁送走淳嘉,就不是很开心。
诚然淳嘉如今地位稳固,纪氏、郑氏、摄政王等政敌先后垮台,崔氏等权臣也相继识趣的收敛锋芒,学着做个乖巧的臣子。
就是外患,也在一次次的自我作死里烟消云散,甚至于连新君的人选,都要俯首在帝座面前,请求国朝的示下。
遑论大阏氏的人选,如今在君臣眼里,也是一言以决之的问题。
但……
储君还没立啊!
或者说,云风篁的庆慈宫之路还没稳呢!
皇帝要是这会儿就跟袁太后当年一样失去斗志,往后她需要淳嘉出面镇压前朝后宫,力保晋王上位时,可要怎么好?
难不成让她自己上?i/i
她自己要是有这能耐她还蛰伏在宫闱里这许多年做什么!
郁闷还不止这一次,过了一日去皇后跟前请安,皇后却也说到了金溪这一件:“也不知道云安怎么回事,好好的犯这糊涂。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了,前朝那些帝女,碰见类似的事情,哪一个不是哭着喊着唯恐摊到自家孩子头上?她倒好,陛下从来没起那心思,她竟然率先要讨这差使……也不想想郡主才多大,还是她迄今唯一的骨血,她也舍得!”
云风篁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以为只是寻常闲聊,就随口说道:“是呢,却把陛下气得不轻。那天陛下到妾身那儿,脸色还不好,妾身还以为什么事情,合着是被云安弄的。也真不知道云安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不是么!”皇后叹道,“这要是换个人,就陛下的性-子,必然要发作了。但因为是云安,陛下才没说什么。甚至昨日还教本宫娘家兄弟空出了一个肥差,专门安排给郑凤棽。但望云安夫妇不要再辜负了陛下的心意才是。”i/i
又若有所思,“陛下这两年对三位殿下,却更宽厚了。”
云风篁顿时就警觉了,微笑道:“娘娘这话说的,仿佛陛下从前对三位殿下不宽厚一样。”
“陛下对三位殿下当然是极好的。”皇后自觉失口,噎了噎才道,“只是陛下从前政务繁忙,能够给三位殿下操心的功夫不多,这两年许是腾得出点儿手了吧,对三位殿下更上心了。你看这次明惠的事情,陛下都没说什么。”
“明惠殿下?”云风篁诧异问,“明惠殿下又怎么了?”
皇后瞥她一眼,说道:“你还不知道?也是,你跟云氏也不很亲近,这也不是什么得脸的事情,他们不告诉你也是常理。”
就说了大概的经过:明惠大长公主不是怀着身孕么?这身孕,究竟是驸马的还是几个面首的,可能大长公主自己都不太清楚。i/i
然后呢,前两日,有人跟明惠揭发了驸马在外头养着外室的事情,甚至外室还跟着来了绮山避暑,住在云溪客已嫁长姐的一个陪嫁庄子上。
云溪客就借口访友什么的,偶尔出门去跟外室私会。
别看明惠自己养面首不含糊,收拾起丈夫的外室更加干脆。
她接到消息后,甚至不顾自己有孕在身,直接带上大批人手,杀到那庄子,将外室拖出来,当众活活打死!
事情到这儿,顶多大家私下里议论大长公主凶悍,完了也没什么了。
就是淳嘉都不会为这种事情说明惠什么,谁叫这是正儿八经的皇家嫡女,还是孝宗亲生骨肉呢?
要怪只能怪云溪客自己行事不够周密,叫明惠抓到了把柄。i/i
但是!
明惠余怒未消,查明那庄子是云溪客长姐的陪嫁后,叫人将那外室的尸体裹了,浩浩荡荡赶到云溪客长姐,也就是孟氏二房这一代长媳的宅子里,将尸体扔到了这孟云氏以及一双没成年孩子的面前!
孟云氏母子仨自小养尊处优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血腥?
当场被吓得几乎昏厥过去!
明惠却还不罢休,冷笑着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帕子擦着手,寒声说道:“本宫从未见过你们这样腌臜龌龊的东西!做弟弟的口口声声要本宫敬重他,结果呢?还不是转过头来在外头拈花惹草,也配本宫为他守身如玉?!做姐姐的,不知道劝着点儿弟弟仁义礼法,反而还拿出陪嫁庄子给弟弟养外室……本宫看,你生的这几个东西,八成也是在庄子上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的罢?却也有脸记在孟氏名下,这孟氏倒是好说话!”i/i
如此大骂了一通,最后是孟氏长辈赶过来软硬兼施的才将人打发走,明惠随后却还去找了自己婆婆理论,她的想法是,让云氏学着点儿孟氏……
云氏孟氏的心情可想而知!
从前明惠这么胡闹的事儿报到淳嘉跟前,淳嘉肯定要发脾气的,此番却只是给两家送了点儿东西安抚,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他们别总是逼着自己跟明惠过不去,你们要为你们的体面着想,难道不为朕跟大长公主的兄妹情谊着想了?
天子话说到这份上,两家再怎么委屈,又哪里还敢多嘴?
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吞,封-锁-消-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甚至云氏还将云溪客敲打了一番,让他得空好好儿安抚下大长公主,别把自己一个人的痛苦,弄成了两个家族的痛苦……i/i
云风篁脸色变幻不定,心下十万分的哀嚎,觉得淳嘉大概或者也许真的是废了……你一个正当壮年的天子,不思进取,却开始心慈手软的反思了,这不是要往沉迷后宫优柔寡断的路子上奔,是什么?!
却不知道淳嘉此刻正在沉思:“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