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意外入侵了一头狼的领地,察觉到的隐隐的危险感。
“祈言是你的雇主,就算你证明他昨晚没有离开家,你的证词也不具有实际意义。”
索罗将视线转回祈言,“不过,真是抱歉,你拿不出录像,但我这里却有一份录像。”
他靠回沙发背,打开个人终端的投影功能,播放了一小段视频。
视频画面狭窄,能看清是有人将一个巴掌大的方形盒子扔进了金属箱里。
“这是投递箱录下的画面。不得不说,你很谨慎,尽量避开了监控设备,衣服选择了长袖,为了担心留下指纹,你还戴了很厚的手套,一点身体特征都没露出来。”
索罗按下暂停,将一个画面放到最大,圈出重点:“不过你没注意到,看,右手,袖口与手套之间的一点缝隙,你个人终端的一角露了出来。”
索罗视线慢悠悠地落在祈言右手手腕上,那里正配置有个人终端。
“众所周知,除了左撇子,大部分人为了方便操作,都会将个人终端配置在左手腕。你们实验室,只有你一个人,会将个人终端放在右手腕。”
索罗很是享受撕下这些恶人的画皮时,对方心理崩溃的模样,他继续道,“至于你说你的光储器不见了?当然找不到了,因为昨晚半夜,你已经将它寄走了。你口口声声说找不到了,跟贼喊捉贼没什么区别。”
陆封寒想起祈言找不到光储器时的模样,语气也有些不好:“你说祈言是整个实验室唯一一个将个人终端配置在右手的人,这么明显的习惯,你能查到,实验室别的人也能发现。这并不能作为一个有说服力的证据点。”
索罗:“那个光储器内置的信息,是祈言的。”
陆封寒冷笑,唇线绷直:“都会把个人终端故意配置到右手了,难道栽赃嫁祸的人还会把自己的光储器寄出去不成?说不定,连露出的个人终端一角,都是故意给你看的。”
卡罗琳也道:“另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确定祈言和反叛军勾结?”
索罗有些不耐烦:“你是副校长你应该清楚,每一个有密级的光储器在带出图兰时,必定会触发感应系统,在寄送时,也无法通过扫描,除非,将光储器放进黑盒。
黑盒可以屏蔽检测,但这种东西,属于反叛军的发明,为的就是阻碍联盟的搜查。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学生,他用的屏蔽盒是从哪里来的。”
祈言听完,明白了事情的具体情况。他指出:“你的一切推想,都是以‘祈言与反叛军勾结’为前提才能成立,你的逻辑本身就是错误的。应该是你找到足够多的证据链,来证明我的犯罪成立,而不是先成立我的犯罪事实,再填补证据。”
陆封寒眸光像淬了冰:“如果只有这两点所谓的证据,就想把祈言带走,那不得不令人怀疑特情五处的办事能力。”
“你——”索罗猛地起身,往前跨出小半步。
坐在他身边的帕里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低声制止:“索罗!”
陆封寒靠在墙上,挑唇讽笑:“刚愎自用,这种小事都查不明白,下次星际跃迁过虫洞时,可以把警服警徽和你刚刚亮出来的证件,一起扔进虫洞里了。”
祈言仰头望向陆封寒。
心想,这句话也可以记住,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索罗沉着脸,坐回原位:“如果你们认定是陷害,我可以将实验室所有人都查一遍。但祈言目前涉嫌泄露密级为b的重要科研资料,为第一嫌疑人,人我必须带走。”
陆封寒却寸步不让:“真带回去了,按照索罗警司的专业素养,为了问出所谓的真相,上刑?逼供?精神虐待?要查实验室的人,简单,现在就可以开始查。”
他是绝不会让祈言被带走的。
特情五处不是什么好地方,祈言娇气又怕疼,绝对不能去。
坐在旁边的帕里一直在观察几人的表现。
最让他惊讶的是祈言。
说到底,祈言只是一个十九岁的普通学生,简单来说,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更别说刚在办公室坐下,立刻就被贴上了窃取机密、背叛联盟的罪名。
可是从头到尾,祈言都没有显出过半分慌乱,甚至还指出了索罗的逻辑漏洞。
这不是一个出身偏僻行星的十九岁少年的正常反应。
反而,更像是曾经受过相关的心理特训,面对突发情况,也能保持全然的镇定。
再加上,看完祈言那份完整详细的个人资料,以他和索罗多年培养出的嗅觉,一致认为,这份资料有问题。
于是他打了报告给上级,要求彻查这个人。如果这份资料只是他的表面身份,那他必然还有一个隐藏起来的真实身份。
况且,祈言独自在勒托生活,据调查,祈家并没有向他提供任何经济支持的迹象。那么,他日常在黛泊这样的工作室定制衣服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而反叛军在购买联盟机密资料这方面,向来十分大方。
所以他和索罗才会匆匆来到图兰,想要以祈言为突破口,说不定能挖出不少东西。
只要挖出了东西,那他和索罗的职衔至少可以连升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