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颗
八月底,热浪滚滚,连续十几天的高温,让这个夏天变得绵延漫长。阳光没有起伏变化,从日出起,就这么嚣张霸道地笼罩万物。
大学校园里,指示牌详尽、热心学姐学长忙前忙后,树荫连绵成片,一派盎然。
“钥匙领好了?”佟斯年一手扶着行李箱,一手帮佟辛检查东西,“饭卡这些放在袋子里,身份证也放一块,你记得。”
佟辛低头整理,佟斯年接过遮阳伞,挡在妹妹头顶。
忙完一圈去寝室,佟斯年做好登记后陪她进去。佟辛分在307,到时,另三位室友已到了。
大家互相介绍,短发的叫陈澄,微胖像洋娃娃的是福子,还有一个叫薇薇,特别热情,头发挑染了一簇奶粉色,又酷又萌。
佟辛把带来的零食小礼盒分发,“这是清礼市的特产,你们可以尝尝看,我觉得这个小麻花超好吃的。”
四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咔嚓咔嚓”倍儿脆,表情统一的惊叹:“好吃好吃!”
女生们最容易打成一片。佟斯年轻声叫佟辛:“辛辛,我出去一趟。”
人走后,福子哇哦一声,“你哥哥啊?太帅了吧!”
佟辛连忙递了根麻花给她,“这条五毛,记账月结。”
四人哈哈大笑。
这边,佟斯年往南门走。一路上,都碰到三四个新生咨询他,“学长你好,请问宿舍怎么走”
佟斯年穿了件浅色立领短t,看起来确实很年轻。佟斯年温和笑笑,“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宿舍楼往西南边走。”
来回被四五次询问,也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他到门口时,霍礼鸣在香樟树下已经等了很久。
“礼鸣。”佟斯年小跑过去,抱歉道:“不好意思啊,等很久了吧?”
“没事儿,我也刚到。”霍礼鸣摘下墨镜,“佟哥,你也太跟我见外了,都来上海了,也不提前告诉我。”
佟斯年笑了笑,“怕麻烦。”
“麻烦什么?别的忙帮不上,开车过来接机帮你们拖行李还是办得到的。”霍礼鸣有几分不悦。
佟斯年朗声应答:“行。是我的错。以后辛辛在上海上大学,有些地方要麻烦你的,你别嫌烦。”
闻言,霍礼鸣已经往佟斯年身后不动声色地看了好几眼,“不麻烦,她人呢?”
“在宿舍忙,都是姑娘,我一男的杵在那儿太久也不合适。”佟斯年说:“我给她发了信息,忙完就到门口来。”
五分钟不到,佟辛就出现在大门口。她左看右望,四处寻找佟斯年。隔着八|九米的距离,她的身影纤细,一条浅色翻领牛仔裙,长发束了条马尾辫,随着转头的动作,能看到辫子上还缠了一根彩色的发带。
以前漂亮得像春风化雨的小姑娘,如今已美得大张旗鼓。霍礼鸣有那么一瞬,眼睛直勾勾的忘记挪。
“辛辛。”佟斯年提声。
佟辛看到人了,笑容扬到一半,在看到霍礼鸣后,嘴角的弧度又立刻淡了下去。这个变化太明显,明显得让霍礼鸣一头雾水以及……备受打击。
“礼鸣很有心,特意问了我是不是今天到上海。”佟斯年说。
霍礼鸣看了看时间,“饭点了,先去吃饭,我订了位置。”眼看佟斯年要开口,他先一步把话堵死,“都来上海了,还不让我尽地主之谊啊佟哥。”
佟斯年蓦地一笑,“好。”
霍礼鸣的车就停在路边,深灰色的大切诺基,小百万的越野车。就连佟斯年都愣了愣,从未想过,这邻居小青年这么有钱。
佟斯年坐副驾,佟辛乖乖坐去后座。一路上,听两个男人天南地北地闲聊,自己始终表情淡淡。
霍礼鸣从后视镜里悄然看了她好几次,不知是否错觉,佟辛眼神搭上来,又非常冷漠地转开。
霍礼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订的餐厅环境幽静,菜式简单精致。霍礼鸣说:“怕你们吃不惯上海菜,先试试这一家的。”
他很礼貌地夹了块鲈鱼给佟斯年,接着夹第二块想给佟辛。
但佟辛不着痕迹地把碗端起,做得笔笔直直,若无其事地吃自己的。周身写着“行了行了,没事别献殷勤”。
佟斯年对这些小暗涌不知情,忽然问起:“礼鸣,你姐姐这几天没去酒吧驻唱,休假了?”
佟斯年放下筷子,抬起头,“换酒吧?”
“没。换房子。”霍礼鸣边吃边说:“前天我给她打电话,说是和房东闹得不愉快。具体原因没说,我姐这脾性,气头上跟炮仗似的我也没敢多问。只听她说要换房子。我问要不要过来,她还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话刚落音,“啪啪”鼓掌声无缝对接。
佟辛双手合掌,无辜道:“我手上刚刚沾了纸屑,把它拍掉。”
霍礼鸣看向她,目光下压,显然不信。佟辛对视一眼,轻飘飘地移开,从容又镇定。
安静一会,佟斯年忽说:“我知道她那个地方,我有个朋友,在那边有一套闲置的复式公寓,最近准备出租。我帮你问问,租金好商量。看你姐姐需不需要。”
霍礼鸣点头,“可以啊。”
佟斯年从善如流地接话:“那你把她的微信推给我,我来对接。”
霍礼鸣正吃鱼尾,刺多,腾不开碗筷,于是自然而然地把手机递去佟辛面前,“你帮我发一下。”
手机非常强硬地塞她手里,推都推不掉。
佟辛默了默,只能划开屏幕,意外的是,霍礼鸣的手机没设密码。原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