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陆小凤余毒尽清,上窜下跳完全不像是中过剧毒的样子。
为庆祝痊愈,也为补偿陆大侠被摁在床上强吃了三天的白粥,凌秀在城中最好的酒楼订了雅间,好酒好菜地让他吃个尽兴。
酒足饭饱,两人暂别。
陆小凤要去塞北朋友那喝酒,凌秀要在济南坐船去江南。两人一个北上,一个南下。临幸前,约好有时间江南再聚。
带着霍天青坐船顺着京杭运河南下的凌秀并不知道,她不过一个救人的善举,搅乱了一个多大的密谋。
山西,某处府邸中。
一名少女依偎在年纪足够能当她爷爷的老头腿边,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严立本已经出了山东,都快回了他的珠光宝气阁了。他一路上都未遇见那个姓霍的。我还用去一趟吗?”少女声若黄鹂,很是悦耳。
“不用了。”老人收起手中的情报,沉声说道。
那人已经被人救起,跟着一名红衣少女南下了。
“这步棋废了。”
不仅如此,那红衣少女还认识陆小凤。
“计划提前。”老人眼底一片阴狠算计,命令一般地朝少女道:“你准备准备,随时动手。”
少女撅撅嘴,撒娇道:“反正还得有些日子,让我留下来,陪你过完年吧。”
老头:“……也好。”
……
洪福二十六年,发生了很多事。
皇后薨世,皇帝中风。初冬时,西王谋逆。年底,皇帝禅位于太子凌裕,改年号建中。
太子上位第一天,就是把自家亲妹妹封为长公主。蔡京这只老狐狸别的不行,倒是很会拍马屁。他上书提议新帝仿照周代的“王姬”称号,为凌秀安排了新的封号——“帝姬”。
蔡京这提议说得有理有据,说公主殿下乃天命凤女,寻常的“公主”二字已配不上她。而她又是凌家立朝三代以来唯一的公主,自然称得上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封号。
新帝一听,心花怒放,瞅着蔡京的一张老脸也顺眼了不少。虽然你是个蔫不出溜的大坏蛋,但是只要你夸我妹妹,我们暂时就是好朋友。
于是,新年过后,新帝大赦、改元,开恩科。更颁布了一道圣旨,传召天下——封其妹为长公主,号长乐帝姬。
对于这一切,秀儿表示:只要她亲哥不拿玉玺砸核桃,一切都好说,好说。
正月十五,凌秀的府上来了几位太上皇派过来的御厨,其中最善糕点的御厨给她做了一碗北地口味的芝麻馅儿元宵。
公主殿下默了默。当晚,她遥遥对着月亮举着碗元宵。虽相隔两地,但同一轮圆月之下,算是团聚了。
凌家人十分清楚凌秀刚出宫没多久,除非是她想自己回来,否则就算把她强抓回来,她也不会安分。
对此,新帝倒是想得很开。
他皇妹一十三年多半都在皇宫之中,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京城内的神侯府。既然皇妹想出去玩儿,那就让她去。玩儿够了,她就会回来了。
只是,唯一让新帝不放心的就是:他不知道皇妹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也没法暗中提供便利与保护。
“父皇,您就告诉我吧。小妹到底去了哪儿了?”
新帝凌裕日常来到太极宫给太上皇平安,终于忍不住问他老子。
太上皇?
中风痊愈的太上皇收了手中耍得虎虎生威的□□,负手哼了一声,就是不告诉他。
——臭小子!等你想起来问这事儿,花都开了。
冬去春来。二月的江南,无论是风,还是雨都让凌秀喜欢极了。
京城的春天总是来得悄无声息,待缓过神来,已经快入了夏。可江南这里,每一天都是温和又浓郁的。
气温宜人,花草遍地。出门走出不远便是西湖。凌秀都有种想要一直在这里养老的冲动。
“小姐,您买的那株瑞香今日开了花。”
“?!!”凌秀激动起身:“我去瞧瞧。”
这株瑞香是凌秀年前到了江南买的。陆小凤把她的马运到江南托朋友养着,她自然要谢谢人家。但来了江南上门取马的凌秀一问人家的姓名,才知道陆小凤的那位朋友哪里是家境不错?根本就是江南首富好嘛!
好在人家是独自在小楼住着,还没回花家。否则,公主殿下非得尴尬地把地底抠出个皇陵来不可。
上门取马的凌秀尴尬地笑笑,把原先备得金玉满堂摆件默默收了回去。虽说是薄礼,但里头的含金量却是足足的。放在任何一个人家当做礼物送出都很合适,可到了花家面前就是失礼了。你见过买了人家铺子里头的东西,转过头来拿着它去给主人家送礼的吗?
这摆件怎么带过去的,就怎么让她拎了回来。
霍天青这个新任职的大管家见了,十分自觉地出去打听了一圈儿。十分善解人意地告诉她,这位花七公子平易近人,住得小楼从不关门。似乎很是喜爱花草,各类花草树木占了半个小楼。
凌秀投其所好,买了株瑞香。只是这花畏寒,买回来时蔫蔫巴巴的,凌秀无奈只好先养着。年后入春,凌秀和花满楼一来二去地熟悉了,都已经都交上了朋友。他们从年前至年后互相交换一样地送了很多东西,多半都是吃的。但作为谢礼的瑞香却始终也没个动静。
移步到暖房,凌秀还没见到花,便已闻到了浓郁的花香。不愧是花香之王。
她走进一看,那株矮矮的瑞香果然来了花,淡淡粉粉的小花朵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