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木剑断裂的瞬间,叶疏白身上气质骤变。
这样明显的差别,就连商无央都微生不解,幽深的眸匆匆地在那柄做工粗劣的木剑上瞥过,得出的结论却依然相同,这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宝剑,而是一把再廉价不过的木剑罢了。
剑修的剑,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所以许多剑修终其一生去搜罗各类天材地宝,只为铸一把绝世无双的好剑。
在东玄派,哪怕是才刚会握剑的年轻稚童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们能忍受严苛的门规,也能忍受清寒如苦行僧的生活,却不能忍受拿一把劣剑。商无央自己的剑便是上玄仙尊带着他在万千世界中慢慢搜罗到的阴寒冥铁制成,天生带着阴气,最适合杀戮法则,这才是一把好剑。
至于叶疏白的这柄剑,若是丢到东玄派内,怕是只配拿来当柴禾烧火罢了。
这个剑修反应这么大,莫非这剑另藏玄机?
然而不等商无央细探,立在他对面的叶疏白已经沿着那道飞升光路踏空而起,这剑修素白的衫被风拂得猎猎作响,手中虽只有一柄断剑,然而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睥睨苍生的剑意,一声凤凰清鸣后,却见那剑断裂处似燃起一道金红的炙焰光芒,半虚半实,灼灼的火光映在他半边侧脸上,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妖冶美感。
“剑意化形。”
商无央淡声道出这招式的名字,倒是在心中对这个剑修有了几分认可。
剑意化形哪怕是在上界也不易修成,不仅需要绝佳的剑道天赋,更需要能够顿悟的机缘。
当然,他自然也有剑意化形,便是先前曾用来斩温云的无影剑意,里面拘禁着的无数神魂使得他的剑意杀气浓郁得仿能凝成实质,每一剑下去,但凡是命中对手,所伤及的不仅仅只是肉躯,便是连对方的神魂也会被这些怨魂给撕裂。
叶疏白的眼睛眨也不眨,眼前那些飞袭而来的剑意似乎成了一场暴雨,密集得让人眼花缭『乱』。
但就算是雨幕,只要手中的剑挥得更快,也是能将其尽数斩断的。
叶疏白的脑海已进入了玄而又玄的澄明状态,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自己还是幼童的时候,那会儿四个师父各有修行之道,却都互不相服,只梗着气让他尽数学,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传授方式更好,用近乎苛刻的方式教他练剑。
最开始,是大师父让他斩秋日的落叶,那老头就坐在那株高大的梅树上,一边拼命摇树,一边嚷着给叶疏白下令,说是不能让一片完整的黄叶落地。
结果入冬的第一场初雪飘下时,二师父便画了个圈让叶疏白站在里面斩雪,不能让一片雪花落到圈内。
少年叶疏白耗费了整个冬天方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院中的白雪堆积到了小腿高,唯独他站立的那圈是干燥的泥土,还亏得最后那日簌扬的是鹅『毛』大雪,若只是细密的雪籽,那怕是还要再斩一个冬日。
斩了一冬的雪后,叶疏白的剑术果真大有精进,快得连门内苦修了百年剑术的老剑修们也自愧弗如。
但是师父们不做人,待春日融融后,便开始斩斜斜飘洒的春雨;待夏日雷雨至,又让他顶着瓢泼大雨去斩暴雨。
叶疏白眸子轻阖,细听着无数剑意的破空之声,再睁眼时,里面似有道澄澈的光。
他手中的木剑只有半截,然而对他出剑的速度不影响分毫,那些阴寒的怨魂飞向他面门的瞬间便被速度更快的剑光淹没,里面暗含的生死之力就像是这些熊熊燃烧的凤凰烈焰,将所有触碰到的怨魂尽数焚灭。
那些被拘禁在剑意中不得逃出的神魂早已没有了意识,只剩下临死前的那丝怨气,但是随着叶疏白的剑光挥扬,那些怨气也似往昔落在他剑尖上的那些柔软雪花,消融在这世间。
这才是真正的剑道。
饶是商无央的修为胜过叶疏白,但是在此刻,心中竟然也升起了让他莫名浮躁的无望感。
这种感觉放在先前是极其陌生的,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他才体验过,是的,面对叶疏白时候的感觉真是像极了面对温云的感觉。
明明商无央的修为要高过这两人,按着年岁来算战斗的经验也远比他们强,就连所使用的剑也是远胜他们手中的廉价玩意儿。但是也不知为何,在面对温云的时候,商无央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被她给提前预知避开,而面对叶疏白的时候,他的每一道剑意又会被对方以更快的速度给阻挡下来。
为什么连这两个刚入飞升境的小家伙都杀不死!
跟在商无央身后飞上来的张长老亦是面『色』大变,他是见识过商无央的剑术的,虽然只是多年前在门内的试剑会上惊鸿一瞥,但是那一剑的威势他至今心有余悸。
然而眼下叶疏白这个刚刚飞升的新人竟然能同商无央过剑招而落于不败之地,便是他承受了一百二十道天雷,这也过分了啊!
更可怕的是,叶疏白在抵御商无央剑意的同时,还开始不断朝着他『逼』近!
眼看着商无央就要落于下风,张长老不再犹豫,他也不敢上前,只不断地朝着叶疏白的方向砸去各类攻击法宝和符篆。张长老本来就是负责保护商无央的护法长老,离开宗门时携带了无数宝物,这会儿全都派上了大用场。
此刻叶疏白早『逼』得商无央踏入虚空之中,那些倏忽炸开的法宝在冷寂无边的虚空中亮出无数绮丽的烟火,各属『性』朝着叶疏白攻去,原本攻守自如的他被这突入袭来的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