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沈暖玉服侍高凛西穿朝服。衣服事先薰过,带着点淡淡的香。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大穿衣镜前,高凛西就见着一双涂了蔻丹的软秀小手,上下悉心着帮他抚平衣服上的褶子。
他的心也随着这样柔软的手微动了动。有女人的地方才有家,温馨平淡的日子才应该是生活的常态……
吃饭的时候,沈暖玉刻意把碗里的汤拨动得半温,才放在他手边。
高凛西就看了看今日格外柔顺的小女人。
沈暖玉知道他为什么看自己。
被人顺了毛的绵羊,形容的就是她现在这种状态吧。
“侯爷晚上想吃什么?”从侧面打听,他晚上过不过来,“告诉妾身,妾身好提早让人准备。”
“不一定回来吃。”高凛西喝了一口粥说:“不用带我的饭食。”话题中断者。
沈暖玉夹了个奶油松花卷吃,吃了外面一圈,又想起来说:“前天黄福隆家的来送花池子的图样子了,妾身都差点给忘了。”
高凛西吃着碗里的饭,他以前常年在关外待着,条件艰苦,跟着军将一起住营帐吃大锅饭,时间久了,早把府里面遵从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规矩抛到脑后了。
这一段日子,发现她变了人似的,吃饭的时候也好,行事的时候也罢,一张嘴不闲着,连珠炮般的说个没完,一会这么说,一会又那么说。
“侯爷说好不好?”沈暖玉说了一大段话,说完,却发现高寒冷好像一句没听。
“什么就好不好?”高凛西把碗里的粥喝完,喝了净口茶,漱完口,看向沈暖玉说:“一大清早就听你聒噪了,怎么就那么多话。”
沈暖玉站起身来送他,听这话,直觉得心里被咽了一下,“侯爷不喜欢听,妾身以后不说了……”不让说话,不让笑,高寒冷这是要把她基本的人权都剥夺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说,谁说不让你说话了。”高凛西看看不是心思了的小女人,抚抚她披在肩头还未挽起来的柔发,“这么爱说话,等哪天得了闲,趴在我耳朵旁说一天,说了够,不兴停的。”
沈暖玉轻推了推他,“我才不说呢。”
高凛西禁不住笑了笑,“不说不行。”
……
外头荀穆见自家爷笑着从正房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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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暖玉是带着心里负担去安怡居请安的。
选了个不早不晚的点,赶在众人都去了。
屋里老太太正笑着和大冯氏说话,见沈暖玉来了,摆手笑说:“怎么才过来,自己找地方坐。”
沈暖玉应了一声,见老太太和平常一般说笑,对她的态度也和平常无异,就想着,倒是她心里狭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来的正好,你冯大姐姐正在这央我呢,一会可有事,没事就随她去一趟吧。”
沈暖玉保持把笑容挂在脸上,“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没头没脑的,和大冯氏去哪?
“是这么着。”大冯氏笑着解释说:“这不么,我多年不回来了,在京里人生地疏的,家里两个甥女要出阁了,当大姨妈的,得预备些添妆,只是又怕选出来的首饰,样式老,你们年轻的不爱,送过去也是压箱底。”
听明白了。让她帮着选首饰?这在现代不算什么事,只是换做这里呢?
“瞧着三妹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一看就是对妆扮有一套的。”
素来不怎么说话的三太太也笑说:“你说的可不是,别说是年轻人,就是咱们,那些压箱底的老物也不爱戴了。”
咱们……大冯氏听的心里一滞,禁不住就摸了摸自己脸,她才不过三十,三太太一四十几岁的人,和她论上“咱们”了,她就那么显老。暗处里不动声色的平舒了一口气,笑说:“三婶娘说的可不是。”
选首饰,自来就听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地方为官的,哪个不是富的流油。陪去选首饰,大冯氏又是个出手大方的,到时候再送沈氏一二样,沈氏可捡着便宜了。凭什么,就凭她是侯夫人?屋里坐着的小梅氏心里头暗暗不爽。
“人多了热闹,就劳动各位妹妹陪我去逛逛吧,体谅体谅我这个才归乡的外省人。”大冯氏又笑说,自然是不能只邀请沈氏一个,总不能显得太刻意,今早上姐妹两个已经商量过了,就一人送一套金首饰又能花多少。
大梅氏第一个开口拒绝,她也不想占大冯氏什么便宜,更不想卷入其中,连理由都懒得编得圆滑:“你们去罢,手里还有一双鞋没做完,想着今天赶出来。”
徐氏自来爱出风头,但在老太太和三太太面前,她又不敢擅自做主,坐在一旁只是笑。
“三妹妹,五妹妹,六妹妹都去。”大冯氏笑着说。
小梅氏听见也邀请了她,心里的不快就散了一些。只还没等表态,但见四太太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
“原大姑娘相邀,她不该拒绝的,只是明哥儿正是生着病呢,找她找的厉害。”四太太抱歉的笑看向大冯氏说。有些人情可不是谁都能走得动的,二房沈氏担着的是侯夫人的名儿,三房有老太太给做主,他们四房有什么,去倒是能去,只打肿脸充胖子,到头来,难免被看轻,背地里再说些轻贱看不起人的话,多是没意思。
“府里的哥儿自来金贵,病了可不是小事。”大冯氏就表示关心的问:“可找太医瞧过了?”
小梅氏见去不成了,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