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晴也不爱听香兰的话。
自从定亲之后,齐郎便与成小姐书信不断,他虽然不善言辞,可是许多小儿女的情话到了纸上,再用斐然的文采衬托,真是字字句句叫人甜蜜了心肠。
现在眼看成婚在即,就算那侯爵子弟,王爷公子披挂彩绸摆在她面前,她都懒得看一眼。
桂娘被母亲这么一说,脑筋又活络了过来,笑着说起了自己给得晴置办的嫁妆。
说完了女儿得晴,桂娘便转头又开始说香兰和香桥的婚事。
她们现在也大了,香兰十六,而香桥也快十八了,既然守孝期也差不多要过去了,不急也不行了。
不过老太君知道,这假孙女其实跟香兰一般大,而且她身世有些隐秘,选起亲来自然要更加慎重,不求大富大贵,但务必得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家。
香桥打断了姑妈的话,一边给双胞胎夹菜,一边微笑着道:“有了合适的,还请姑妈先给香兰相看,我不想嫁人,只想待在祖母的身边。”
香兰赶紧看了成表哥一眼,也表态道:“我也不急……姑母可别给我寻些举子书生一类的,我还小,还要在家里多待几年。”
书云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急?前些日子前线战事吃紧的时候,你还嘟囔着家里人都不想你的婚事,怎么现在表哥回来了,你又不急了?还看不上书生举子?难不成表哥做了将军,还要惠及到你这个表妹的身上?等着回城里去相看勋爵家的公子不成?”
随着年岁渐长,书云说话一针见血的功力也日渐深厚,气得香兰一清早扮起的妩媚端庄彻底破了功,隔着桌子要抓花弟弟的脸。
成天复久久离家,只安静听着外祖母一家子说话,听着这些年里发生的趣闻。不过他也搞明白了,原来那东门外的小武场是香桥表妹给她自己预备的。
而且每日清晨时,她都要在那练武,每每大汗淋漓,因为怕泡温水澡耽误时间,便在东门里搭建的临时浴棚里用凉水冲浴,然后便要忙着一些杂事,比如出门去临镇的码头等着接一些货物样品之类的。
而将武场设在新开的东门,也是为了不打扰老宅里其他人的清净。
只是今日凝烟去给小姐拿皂角球,居然没有关好东门的门户,这才闹出清晨的一场误会。
等吃完饭后,成天复便让小厮拿了自己备的礼。
他长久出门,不好空手回家。除了给几位长辈敬上参茸一类的补品外,还给三个妹妹备了京城里时兴的发钗。至于两个双胞胎小娃娃也是小木马,布老虎一应俱全。
不过待吃过团圆饭后,知晚便安静地先离开了。毕竟人家一家子团圆,她也不好总赖在那听人家的体己话。
当她回屋看了一会书,正准备梳洗休息,却听到石子敲打窗棂的声音,她探头看去,成天复穿了一身淡灰色的儒生长衫,身形挺直,翩然立在月门之下问道:“要不要去消食散步?”
知晚知道表哥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连忙点头,也没有再梳拢头发,随便用一条巾帕子将长发拢到耳旁扎好,便塔拉着绣花便鞋出了房门。
她打扮得随意,可是看在成天复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情形——小姑娘的一头长发在院子的灯下如黑缎一般亮,随意地拢在肩膀上用巾帕扎着,显得那脸儿愈加显小,发丝从光洁的额头慵懒地滑落下来,一身略微贴身的薄裙也显得腰肢纤细,身段玲珑……
在成天复的意识里,还总拿这个表妹当成他走时的那个往他嘴里塞糖的顽皮小女孩。
可是现在看她窈窕纤美地立在月下,才猛然警醒:这个小姑娘已经长大,这么叫她一起月下散步……恐怕不妥。
可是知晚却并没有这般顾忌,毕竟在她看来,表哥早熟,十五岁的时候就跟二十岁的青年一般老成稳重了。
她一直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有个成天复这样的哥哥——就算自己闯祸了,也能撸起袖子将来找她算账的人再打一顿的那种兄长。
而且成表哥找她,一定是要问生意上的事情,她自然不好推脱,便很干脆地出来了。
看着知晚一脸雀跃地问他去哪里散步,成天复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沉默地往前走,准备在老宅外的田埂上走一圈,然后就把人再送回来。
不过知晚显然不打算沉默地走上一圈,先是简单地说了这些年,店铺子生意扩张的事情,然后不停地问他军旅中的趣事。
一来二去,沉默的表哥倒是慢慢打开了话匣子,他跟这个小表妹三年笔友情谊,比没有离开时,更熟稔一些。
若是摒除了刚刚重逢时的陌生感,倒是有不少话题可以聊上一聊。
他也想起了自己夜里叫她出来的原因,只因为有些东西不好在人前给她,所以他才叫她出来散步,顺便给她东西。
想起这一节,他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小包裹,递给了知晚。
知晚接过打开其中一个看了,顿时笑开了:“表哥,你还记得我在信里提起的啊,竟然给我寻了这个!”
这是一包边疆才有的雪绒花,是知晚准备配药用的,不过另一包却不是药材,而是一包花生蘸。
这是京城常见的零嘴,不过这花生蘸很特别,居然还包裹着一层奶皮子,吃一颗入口里,奶香气十足,又带着腌制花生的香脆,真是口味独特!
京城里新开了一家干果铺子,成天复出城的时候顺便让青砚挤进队伍买一些,可没想到因为限量,一人只能买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