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扫了一眼阿善,见她似乎无关心,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勾唇冷笑。
男生很快回来,气喘吁吁,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他用这个理由磋磨。
李元从他手里接过面包,一下扔到阿善桌上,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像是命令:“吃吧,徐善。”
阿善侧过头,和他对视:“谢谢,我不饿。”
李元盯着她,忽然轻笑了声,没多少愉悦的情绪,随后指了指她桌上的维他命饮料:“怎么会不饿呢?别人送的不是都好好接受了吗?”
他轻抑住自己腾然而起不知名的酸意和怒火中烧,漫不经心地说:”啊,我知道了,你不喜欢这个口味的面包。“
说完,伸长了手,从她桌上把面包拿回来,一下扔进靠后门的垃圾桶里,面包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完美落进去。
他视线盯着阿善,话却是对着男生说的:“再去买。“
阿善纤长鸦黑的睫毛微微颤着,她强调,声音依然平和:”李元,我说了,我不饿。”
男生没敢动作,十分犹豫,不知道该听谁的。
李元侧脸紧绷,浑身戾气崩坏:“还不快去!”
男生飞快地跑出教室,这次他学聪明了,便利店有的面包,每种口味,他都买了一个,拎了满满一袋子。
李元接过,嗤笑一声:“你倒是聪明。”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问阿善吃吗,她不回应,他就扔进垃圾桶里,最后袋子里只剩一个红豆面包,他没拿出来问,而是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他的狗衷心又听话,起身把男生包围,推搡着他到李元面前,然后一脚用力踹在他膝窝上,他狼狈地跪在李元脚下。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学生们都停下手里动作,看过来。
李元翘着二郎腿,一挑眉,显然很不悦,抬脚,用鞋勾起男生下巴:“她说不吃,怎么办呢?”
“很浪费”
“那只能由你替她吃了。”
他猛地起身,扯着男生的制服领带,几乎是拖着,把他拽到了垃圾桶旁,按着他的脑袋,用力塞进去:”吃吧。“
男生挣扎间,抬头看向阿善,对上她视线,和初见时,腼腆笑着说我已经给你投过票了的善良样子不同,眼底迸发着强烈的恨意,他内心隐隐的自卑感和尊严在此刻被李元很轻易掌握在手中践踏着的怨怼,他全都通过视线发泄到了阿善身上。
似乎在说,为什么不听李元的,只要收下面包就好了,就不会有这出闹剧,他也被不会被这样对待,明明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她偏偏就是不肯。
他为自己曾经相信过她立下的什么狗屁公约,感到可笑。
就在这时,阿善突然开口:“我吃。”
李元停下动作,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徐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阿善重复:“不是还剩了一个吗?我吃,拿来吧。”
脱离掣肘,男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愣愣地望向阿善,似乎没想到她真的会屈服。
李元却好像并没有因为阿善的服软而满意,整个人阴沉又冷漠,从袋子里拿出红豆面包递给她。
他看得清楚,早上,那个男生送给她的就是红豆面包,他下意识地想要在她面前区分开,可好像阴差阳错,她最后还是要吃这个口味的面包。
阿善接过,看向他:”李元,我对红豆过敏。“
他轻嗤一声,不相信,冷冷地,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她:”到底吃还是不吃?“
阿善撕开面包袋,在所有人的视线下,一口一口咀嚼着,然后咽下去。
她本就长了张楚楚可怜的脸,现下看来更觉得惹人怜惜。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这一段算是被揭过,李元也消停下来,没再找茬。
课程还没上到一半,阿善就开始产生过敏反应,心跳加速,脑袋发晕,喉咙也开始疼了起来,控制不住的手抖,笔拿不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弯腰捡,抬头时,对上李元视线。
他似乎有些惊讶:“你的脸”
她皮肤白皙,此刻脸上血色尽褪,唇瓣周边已经完全红肿起来,脸颊遍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颗粒,像是毁容了一样,十分骇人。
阿善手抖得厉害,喘气也很困难,声音很轻:“李元,我不舒服。”
她整个人看起来无助极了,眼尾泛红,似乎难受得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变了脸色,像是确认:“你真的过敏?”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教室里一下就乱成了一锅粥,李元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了两下,泄露了他的无措,老师送她去医务室,他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德亚高的医务室,设备水平很高,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是过敏引起的暂时性休克,她对红豆严重过敏,症状严重,需要输液,还好诊治及时,要不然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徐父徐母很快赶过来,李元母亲也过来了,态度客气有礼,表示一切都好商量,只要愿意和解,赔偿条件可以详谈,阿善不是社会关怀对象,她有一位在首尔大任职,桃李满天下的父亲,即使财富积累的不多,但社会地位崇高,没那么好打发。
前一秒,徐母还为竞选的事,跪在光洁透亮的地板砖上,言辞恳切,姿态卑微地向夫人恳求,而下一秒,一切似乎都翻转过来,她成为了掌握主动权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