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般弱回去是回去了,但掌门师兄却变得更加疏远了。
他做着自己的事,像是无关的旁人。
先前还是一团仙气,这会儿成了一块冷冰冰的棺材板,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已自闭生人勿近”的气息。
漫天星辰之下,般弱趴在窗边,叫了掌门师兄好几声也没应。
他在树上打坐,闭着眼睛,如同一尊完美的冰雪雕像。
般弱眼珠一转,找了一只茶杯,腾地扔过去。
“啪。”
对方单手接住。
那树影婆娑映在雪白如玉的脸庞上,他睫毛微颤,眼眸睁开,静得如同一座死湖,不起波澜,禁止风月。
“小师妹,很晚了,你该睡了。还有,改掉你这爱砸东西的毛病,师兄——”
他声线透着一丝疲倦。
“并不总是有兴致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师兄你不宠我了!”
“你还要师兄怎么宠你?像妹妹还不行,还要像——”
他蓦然住口。
“抱歉,为兄可能练功练得魔怔了,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说罢,他青袍一卷,消失在树梢上。
般弱没追。
这人正在气头上了,让人冷静一下她再去哄,可能会事半功倍。
她等呀等,等到五更天人还没回来。
这闷气也生得够久的。
般弱:“你说师兄会不会去喝花酒了呢?”
桑欲在识海里好好睡着觉,冷不防一道雷劈下来,硬生生惊醒了他。
有病啊,自己熬夜还要拖着别人熬夜脱发!
桑欲白日里输了一仗,里子面子都没了,顿时没好气,“是啊,你师兄不仅喝了花酒,还找了女人呢,就肩膀劈叉那种。”
般弱一脸纯洁:“什么劈叉?”
桑欲恨恨,“装,你就给我装!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师兄——”
般弱:“嗯?”
桑欲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凭什么他还得给两个笨蛋做媒,有情人拔刀相向背道而驰才是他最喜闻乐见的场景!
他恶劣地说,“师尊你不会没察觉出来吧?你一个元婴,天天黏在人家大乘高手身边,你师兄对你早就不耐烦了,偏偏你还一个劲儿往上凑,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般弱唔了一声。
“是吗?”
跟人贫嘴了一阵子,般弱想了想,起了一符,御剑寻人了。
桑欲,“……”
所以他就是陪聊的吧?用完就扔!
般弱身上有掌门师兄的信物,大致能知道他的落脚地点。
蔓草荒烟之处,山月上了霜白的妆。
那一身道士青衣早被露水打湿,潺潺溪水勾缠过清瘦腰胯。
“师——”
般弱惊得天灵盖都麻了。
那道士背脊如松,往后仰着,黑发丝丝缕缕浮在幽波上,而衣衫半敞,挺腰低喘。
他费劲拭擦着匣中狰狞之剑,色如荆桃,却也气势汹汹。
目光迷离,呵出的气都成了冰霜。
又仙又欲。
这一幕对般弱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她直接傻了。
妈呀小仙男他他他他他——
她要长针眼了呜呜呜!
哭完之后她就要溜了。
这不开玩笑嘛,不溜她等着被掌门师兄恼羞成怒地捅死吗?!
她悄悄后退。
“咔。”
她低头一看,靴边是一张暗黑色的符箓。
完球,踩雷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