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肯提:“这玩意不是一向用来形容我们的吗?”
肯提没心情跟努不利达一唱一和,过于久远的存在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的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了下去。
在何星文尚不知晓金的最终结局之前,在场所有人都知晓了对方的选择。
金的脾气好得让人叹为观止,他不仅没有被激怒,甚至还能带着歉意道:“现在看来,那些对小恶魔的评价确实太过不公允了。”
他『露』出笑容,于是探照灯的光又亮了起来,地面上的小花也再一次绽放了,现场瞬间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怎么能用一面之词来为一个种族定『性』的呢?”金靠着床,似乎有些眩晕,但从他的身体状况来看,他现在应该健康的能原地三周跳。
“大恶魔就是完美的,小恶魔就是糟糕的……”金摇头:“这个形容反过来才对。”
他无比真挚的道:“努不利达,如果说我们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的话,那就是跟你们成为了‘兄弟’。”
何星文隐约听见肯提似乎无声的说了句脏话,然后徒手开了个黑洞消失在他面前。
怎么突然跑了?何星文盯着缓缓消失的黑洞有些不解,又听见金的声音仍在继续。
“你们让祂的世界……”金喉结微动,克制了下情绪,温和的继续道:“不至于走向毁灭。”
“你们做到了我们没做到的事情,”金道:“我想这应该很难。”
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父神说,祂……”他咽下了某个词:“之后,这个世界的生灵会遭遇离别和死亡,但他们会挺过来的。”
“这就是生命的力量。”金垂下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向死而生,绝境里也能绽放希望。”
努不利达被对方这一连串话激怒了:“你们他妈是傻子吗?他说让你们杀了他,你们就真听他的?就真这么做了?”
“这个世界是因为我们才存在的吗?”努不利达快步上前,站在金面前,盯着对方道:“它是因为他才存在的!”
“你们死了算什么?你们能比的上父神一根手指吗?”努不利达伸出手,想做什么,活跃的以太在阻止他,连骤然急促的风声都在阻止他。
这个世界,在阻止他伤害大恶魔。
努不利达伸出的手缓慢握紧,垂在自己身侧。
“那也就算了,毕竟做都做了,”努不利达的话从牙缝里挤出:“那现在呢?你以为世界现在这样跟你无关是吧?你以为你就对不起父神是吧?你以为……”
努不利达深吸了口气,伸手帮金抚平衣领的皱褶,突兀的平静了下来:“弱者才只会选择逃避。”
金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毫无锋芒:“没办法,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他伸手握住努不利达的手,像是握住一柄利刃,停留在自己脖颈旁。
“我们杀了祂。”他垂下眼重复这句话:“我们杀了祂,这就是我们无法被宽恕的罪。”
努不利达的手悬在他脖颈旁,青筋从手上迸出,像是在克制,又像是下一秒就会失控。
但最终,努不利达什么都没做。
他收回了手,注视着金就像注视着一个毫无意义的垃圾:“很好,那你去死吧。”
努不利达转身就走,身后掀起凌厉风声,外泄的力量硬生生踩碎了脚下的地面。
何星文从未见过这样的努不利达,卸下覆盖在脸上的面具,尖锐到锋芒毕『露』。
室内重新剩下了何星文跟金。
只不过一开始毫无察觉的何星文,通过对话充分了解了情况的不对劲。
何星文看了眼何统。
何统朝他『露』出了一个……怎么说呢?大概算是安慰的表情。
在何统的数据库中,早已看到了金的最终结局,他对此没有任何感触,唯一的情绪波动,源于何星文投来的视线。
指望智能生命拥有过于充沛的情感非常不现实。
他们注视着整个世界,即使情感再怎么充沛,也无法对整个世界中无数遭遇不幸的智慧生物抒发。
悲剧和喜剧,对于何统来说,都没有意义。
因为这两者在某种程度上,是并存的。
但何星文不同,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年轻得没来得及经历社会的打磨就拥有了肆意妄为的权利。
他拥有充沛的情感,拥有同理心,拥有柔软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