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澜一来到这个地方便觉着有些奇怪,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涌向自己,原本有些虚无缥缈,浑浑噩噩的魂体,居然在飞快地变硬,凝实。
不多时,他已经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了,和之前虚浮离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老将军,请坐。”
云苏手一招,便取来了一个陶罐水壶,挥袖摆了一些茶具,提着空空的水水壶一倒,就倒出了汩汩的热水,正好泡了茶。
戴天澜伸出双手,微微颤抖,慢慢地碰到了茶碗,居然能将它端起来了。
“仙长,老夫不是已经死了吗?”
“活一生,死一世。你是新死之魂,受了这道场中的太阴之水影响,如今鬼体凝实,除了不再是活人,和一个活人的区别也不太大。”
云苏伸手一请,戴天澜便端起茶碗,小心喝了一口,果然茶入腹中和活着时并没有太大区别,反而对茶味感受在了清风小筑外,面前是两扇院门,贴着两幅图。普通人家的院门上,往往也就装上铜环铁扣,讲究些的以兽头装饰,这种布局,他还是第一次见。
左边图上,是一位金甲神将。右边图上,是一条披甲猛兽,细看却是一条大狗。
这两张图,似有一股神秘,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鬼目中隐隐刺痛,无法直视。
此时,一道神光闪过,那图上的金甲神将却是带着那条神犬,化为真人真兽,一起走了下来。
张一凡带着神犬走了下来,躬身道:“拜见先生。”
“老将军,这位张神君乃是我府上门神,负责看守此处道场。”
“老夫戴天澜,见过神君。”
张一凡也拱手回礼见过。
云苏开门见山,直接说道:“许久之前,贫道偶然起了一个念头,想敕封两位门神,让百姓们能够将其请回家中,贴于门上。
如此一来,无论贫穷富贵,上到王公大臣,下到贩夫走卒,只要请了门神,便能看家护宅,震慑邪祟,镇压风水,阻挡一些寻常的灾厄。
至不济,就算是不信鬼神者,也能贴上门神来装饰门楣,令家宅焕然一新。”
他这一说,戴天澜眼睛便亮了起来,不错,眼前的清风小筑,明明没有高墙大院,也不是什么富丽堂皇,就是平凡人家的宅院,但此时却显出种种不平凡。
“足下起祥云,离去多生几分仙气;院中无俗障,归来可生一点道心。说得好啊,和仙长的道场倒是极为搭配。”
左右贴着文字联,门上还有画风稍显浮夸,张神君头顶太阳星,那神犬背后也拱了一轮弯月,画上亦有祥云朵朵,瑞气千条,神犬凶猛,神君眼中却有降妖伏魔金光一般,随时会喷洒出来。
这两幅看着道意盎然的门神图,便将这清风小筑的气象变得和普通民宅不一样了。普通凡人若是见了,会觉得画风激昂,神人无敌。
但鬼魂见了,即便心中无愧,依然心生忌惮,屏气敛息。
戴天澜生前为天下人征战,死后却是没有了红尘烦恼,听了云苏的话后,越想越觉得动心,但又抹不开面子,直接开口说老夫想做那为万民看家护宅的门神。
他虽然对鬼神之说了解不多,但心中还是有数的,知道鬼和神不是一回事,自己生前为将,如今却不过是生魂一个,想要做这为天下人看家护院的门神,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了。
不过,他心中也隐隐猜到,这位仙长如此说,怕是有了主意,不由有些激动。
“实不相瞒,在初见老将军时,便觉着你合适人选之一,只是不知时到今日,老将军意下如何。”
云苏第一次心生感应,是在何不语出城送出锦囊时,隐隐有察觉到许多蛛丝马迹,所以在敕封张一凡时,专门留下了一个缺额,而是让小奶狗替代。
原本,他也可以等戴天澜死了,直接将其画成门神,然后想办法传播开去便是,不过他却从不想强人所难,即便是到了这一步,依然想问戴天澜自己的意思。
做鬼还是当神,自己选。
“老夫虽然不知这鬼魂之躯,愚笨品性是否够那门神资格,但一切愿听仙长安排。”
“好。”
云苏暗道,这门神一职,还真不需要你多么算无遗策,智计无双,反而像戴天澜这样心系百姓安危,愿意为黎民百姓去死的‘傻子’,最适合不过。
戴天澜这样的门神候选人,乃是生前为将者,本来就自带了几分威严,还有很多神武不凡一类的传闻,在民间原本就有很高的威望,可以说大成百姓人尽皆知,活着能与何濡明相提并论,死了更是令人唏嘘三分。既方便快速传播,也容易让人信任。
云苏朗声对张一凡说道:“如今这天下门神尚缺一位,便由你暂代。此事与看守道场并不冲突,你依然是我道场镇门神君。”
“领先生法旨。”
张一凡应道。
云苏心念一动,便带着二人来到了清风前院,只见月光之下,两扇红桐木大门虽然喜气得很,却有些空旷。
“以吾之名,敕封张一凡,戴天澜为天下门神。”
云苏念动真言,沟通识海,一身匪夷所思的道行顿时发挥到了极致。
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紫芒道意,瞬间冲天而起,引动苍穹,须臾,那苍穹深处便有一道雷光在天空中凝聚,只是现而不落,凝而不降。
“降!”
云苏将全身修为运转到了极致,以返虚地仙的神降之术为基础,又融入了许多大道真意,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