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池揉着额角,赞同地叹息一声。
“还好有我在,要不然对上小熊宝宝你肯定得被打得够呛。”踢了不省人事的熊妖一脚,我从口袋里掏出手表戴上,看了眼时间,理了理西装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给李叔打个电话,让他不要把车停到酒店门口,自己打车回去吧,估计他们还预备着要撞咱们车呢。”
趁着廖池打电话的功夫,我蹲下身把倒了一地的男人扒得只剩一条裤衩,轮到熊妖时我在他身上下了道障眼法,是他看上去还是正常人类的样子,然后扒光,摆了个奇怪而风.s_ao的姿势。
做完这一切后,我掏出他的手机,对着每个人拍了一张辣眼睛“艺术照”,接着拨通了110。
“那什么,警察叔叔啊,这里有一帮喝醉了的大老爷们裸.奔,严重影响了市容……”慢条斯理地报上了地址,我继续道:“我啊,我是做好事不留名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根正苗红的新时代好少年。”
一转头便撞进英俊男人满是粲然笑意的眼眸,竟让我一瞬间想起了宠溺看着自家熊孩子为非作歹的家长,我话音顿了一下,接着按下“结束通话”的图标,随手把手机仍在熊妖的肚皮上,抓着他胳膊把他拉进怀里:“看什么呢?嗯?”
“看你。”月光照亮他半边脸颊,另一半隐藏在y-in影之中,光与暗的分界线让这熟悉的面容多了些神秘而迷人的味道。温热的呼吸相互交错,很快近在咫尺,唇角被柔软地轻触:“有时候我很惊奇当初是怎么度过没有你的日子的。”
他声音低沉,重重敲击在我心房最柔软的地方,一瞬间所有柔情决堤,淹没了灵魂。我向后微微撤了一步,凝视着他因为动情而格外明亮的眼眸。
“那都过去了。”我认真道:“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直到……
然而就在这时,我眼前猛然一花,刹那间一股不详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后背。天地猛烈旋转,黑暗中我看见廖池跨坐在我身上,双手狠狠掐着我脖子,眼中闪烁着无机质的猩红,面上是残忍的笑意。
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窒息的剧烈痛苦中我隐约听见惊慌失措的女声,拼尽全力我攀上掐在我脖子上的那双手,困兽般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一声——
像是尖针猛地刺进了大脑,令人发狂的剧痛席卷每一根神经,我眼前一黑,金光蹦豆儿般闪烁跳动,耳朵尖鸣起来,世界像是远到了无法触及之处。我深深吸了口寒冷的空气,冷意暂时镇住了痛楚。
视野渐渐清晰,不知何时我已经倒在了廖池肩膀上,他紧紧搂着我后背,大声叫着我名字,嗓音中的惊慌让我喘.息费力起来,我呜咽一声,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气若游丝的“我没事”。
廖池缓缓靠着墙坐下,把我抱在怀里,我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有点缩不开,别别扭扭的。廖池探了探我额头,摸到一手冷汗,他轻轻拍着我后背,在我呼吸彻底平稳下来后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目光在他薄唇上停顿一秒,接着垂落下去,一时间竟是不敢和他对视。
颈部似乎还留存着痛感,方才的一切太过真实,我甚至无法说服自己那是幻觉。
黑暗别墅中因为缺氧看到的一切都不甚清晰,唯有那双映着我面容的猩红瞳眸是那般清楚,清楚的好像本就印在记忆深处。
靠在廖池肩头上,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每一处细节,最后得出一个令人手脚发凉的结论。
那个想要致我于死地的人……就是廖池。
而最后听到的失措女声,属于许久未曾见过的百羽衣。
盈丰的灵力不知不觉增强了我的五感,枕在他肩上,我能听到廖池心脏跳动的声响,平稳而强劲。廖池一下下捋着我汗s-hi的短发,宛如给受惊的小动物顺毛,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警车声渐渐接近。
不得不离开了。我深吸口气,强行定下心神,撑着他肩膀站起来,廖池胳膊在我腋下穿过,架着我:“能走么?”
“可以。”银色光点在指尖聚集,萤火虫般飞向困于噩梦中的人们,没入眉心。在他们醒后,会认为今晚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场迷离的梦境。
我脚步还有些虚浮,身子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廖池身上,走出小巷,廖池在路边拦了一辆租出车,两人坐进后排,廖池怕我难受,打开车窗,凉风涌入狭小车厢,让我昏昏沉沉的脑袋好受了一些。
“怎么回事?”廖池捏住我冰凉的指尖,握在掌心中,眉峰担忧地拧着。
“突然头晕,现在好多了。”我努力做出轻松模样,反过来去安抚他:“我皮糙r_ou_厚着呢,出不了什么事。”
看出我不愿意多说,廖池眉头皱得更紧了,随即猛然放松下来,轻轻嗯了一声。我没顾得上照顾他情绪,又重新陷入恐慌之中。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廖池这个样子,方才他周身极度危险的气息,我曾在王进宝鹿角预言的未来感受过。
那个雨夜阳台上的孤寂背影……我揉着胀痛的额角,意识渐渐迷糊,竟是不知不觉在惴惴不安中坠入了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