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源和百羽衣也在,他们在外追踪了半年, 捣毁了数个窝点, 但仍旧没能掌控魔的确切踪迹。魔太狡猾了, 他知道在自己恢复全胜之前根本不是林瑾源的对手,必须拼尽全力避开他,加之世上存在的魇太多太多, 在千千万万部下的掩护下,魔像是y-in沟中狡猾的老鼠,还从未被追到。
魔依靠人心中的恶念存活,修养的速度快得惊人, 拖得时间越久对战况越不利,为了打破僵局,顾川和金柠不得不叫来了廖池。
林绪清在沉睡之前就告诉顾川, 希望能让廖池不再搅和进魔的事情里来,但这到底是没办法的事。
廖池二话没说便答应了,金柠和顾川绘制了阵法,廖池只需要安稳躺在里面就可以。银光顺着繁复纹路的闪亮, 柔和的气息包裹着他全身,金柠点燃了四柱香作为四象,袅袅烟雾腾起,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拢住并不向外扩散,只是萦绕在他身侧,很快变得无比稠密。
香中似乎有安神的成分,廖池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银白色的光点从顾川掌心飞出,穿过r-u白的浓稠雾气,没入他额头。
这一觉廖池睡得神清气爽,人间的种种似乎都已离他远去,在正梦气息的影响下,绝对的安宁祥和笼罩在他心头。他又看到了半年前在梦中见到的那一幕,金黄的阳光柔和地抚慰着世间万事万物,在远处山脊镀上一道绵延起伏的耀眼金边,而他,正坐在大片大片纯白的玫瑰中,手里拿着园艺剪刀。
我是谁?我在哪儿?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一双柔软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他正拿着剪刀的那只手。
触手的温暖让他心神恍惚,绸缎般光滑柔腻的皮肤让他一下子辨认出来——那是个女人的手。
但奇怪的是,不似之前触碰异x_i,ng那样,他现在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倒由心的生出一种快乐和满足。
“你这手再抖两下,我的花都要被糟蹋光了。”
女人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比熟悉,廖池一愣,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
“妈……妈?”太长时间没有喊出过这个称呼,他甚至有点舌头打结。面容如墓碑遗照上一般明艳的女人笑着点了点他鼻尖,道:“喊什么,不认识我了?”
最先从记忆中浮现出来的竟是血泊中女人苍白而全无声息的脸,那面容和近在咫尺的景象相互重叠,让廖池猛地头疼起来。
不对……这不是他母亲,那个女人早就死掉了。
“发什么愣呢,嗯?”女人好笑地拍拍他头顶,j-i,ng致妆容掩去了因岁月生出的皱纹,让她看起来和他年幼时见过的几乎没有差别,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鲜活。
死气沉沉的脸瞬间被明媚眉眼替代,他怔怔望着女人,喉咙哽咽到生疼。在确定面前的人并不是个虚幻的影子后,他迫切地想要扔掉手中的剪刀把她抱在怀中,然而身体却不听控制。
他听到自己说:“都说了我不会照顾植物了……你看,剪得这么丑。”
“所以才要学嘛,没人一开始就会做这些的。”女人把着他的手修建了最近的一朵玫瑰枝叶,杂叶簌簌落下,不规则的枝干变得工整:“这不就好看了?”
“话说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啊……家里有你一个人会不就好了。”他嘟囔着,动动手,剪刀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
女人松了手,嗔道:“怎么和你爸一个德行。”
我爸?廖池心念一动,向着别墅看去,一楼巨大的落地窗后,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打电话。
距离有点远,加之梦中景象没有那么清晰,廖池看不清男人的脸,但他一眼便认出那个男人就是孟封,他发疯般想要亲眼看看自己的生父,于是扔了剪刀,跌跌撞撞向他跑去。
伴随着女人的惊叫,剪刀落地发出轻微声响。
“啪——”
梦醒了。
顾川的手在廖池面前一晃,打了个响指,面对双眼空洞一脸茫然的廖池,饶是向来神经大条的他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可以起来了。”
廖池一只手撑起身子,食指重重按上额角,头痛地闭上眼。
只差一点,他就可以亲眼看到自己的生父了。
金柠打开窗户,缭绕在身边的烟雾渐渐散去,鎏金香炉中香化作一滩灰烬,法阵黯淡,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效力。
“怎么样?”迅速调整好心情,廖池站起身问道。
“找到了。”金柠递给他一支试管:“先把这个喝了吧。”
廖池没问那是做什么用的,扬起头一饮而尽。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已近深夜,廖池推开房门下楼,林瑾源和百羽衣依旧坐在沙发上等待,林瑾源腿上放着本泛黄的古籍,正垂眸看着。他睫毛不算长,但又密又黑,衬得眼睛非常有神,笑起来时会透着一股灵动和痞气。
但现在控制这身体的林瑾源,面对廖池他的笑永远是礼貌而疏离的。
百羽衣睡着了,斜斜靠在沙发背上,怀里抱着抱枕。没有出声打扰,廖池朝林瑾源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便走出了金柠家。
顾川送他出门,见他状态还好,放下了心。
虽然对廖池也有一定的了解,但顾川还是挺怕某些场景会刺激到他。
不然等到便宜徒弟回来了,肯定要和他闹。
与此同时金柠收拾了施法后残留的道具,告诉了林瑾源方才她看到的一切。
情况绝对算不上好,魔恢复状况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