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含拿了牌回来,发现剩下的人已经商量好了玩法:甩二。
这是本地非常流行的一种玩法,四个人分两组打对家,先摸到2并且亮出来的人是庄家,这张2的花色是主牌,所有的2和大小王也是主牌,5,10,k是分牌,出牌时比大小抢分。另外一组拿到45分,则可以抢走庄家,拿到40分算平局,重新开始甩2抢庄家,如果一分都没拿到,就是被剃光头。
当然不可能真的剃头,所以一般来说,就是让还不懂事的小孩子在头上胡乱呼噜一阵,小孩子不懂分寸,往往会把大人弄得十分狼狈,也算是这个游戏的乐趣之一了。
小泽正好能够承担这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唐含刚洗好牌放下,唐妈就直接站了起来,“你们玩吧,我先去睡了。”
江黛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把人拽住,“阿姨别走啊,这种玩法我还没打过,不会玩,你留下来教教我嘛!要不然他们三个那么厉害,我肯定输惨了。”
唐妈踌躇了一下,江黛已经赶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唐含,让出了一个位置,然后把唐妈按上去,“你就坐这里,教我怎么出牌。”
本来的座位,是唐含右边坐着江黛,左边则是唐爸,然后是唐妈,小泽和秦屿。
唐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只好越过唐爸,打算坐到江黛对面,跟她一组。但才走到位置,就见江黛抬眼看了过来,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带着满满的不赞同,似乎在说:敢坐这里你就死定了。
???唐含一头雾水,但是已经收到了警告,她也不能一意孤行。左右看了看,拎着凳子,不辞辛苦地绕过小泽和秦屿,挤到了江黛另一侧。
差不多是画了一个270°的圆。
被挤开的秦屿无语片刻,绕过去坐在了唐妈原本的位置上。
这样,就是江黛和秦屿对家,唐爸和唐含对家了,江黛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她的计划,是希望唐含跟秦屿做对家,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
她笑着拿起牌重新洗了几次,一边小声对坐在身边的唐妈说,“我们争取给唐含剃个光头。”
就坐在江黛另一侧的唐含:“???我听到了!”
但是毫无疑问,唐妈已经被勾起了斗志。她把凳子往里挪了挪,目光炯炯地盯着四个人摸牌。
或许她们的运气确实不错,才摸了几张牌在手里,小泽就帮秦屿摸到了一张红桃2,并且毫不犹豫甩在了炉盘上。唐妈一看这张牌,就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平心而论,江黛手里的牌并不好,带人的牌一张都没有,但是她手里五张牌,就有四张是红桃。
虽然牌面小,但是在其他人手里没有主牌的情况下,那就算红桃3也是大杀器呀!
转眼12张牌摸完,江黛手上有一半是红桃,另外还摸到了一张小王。但是副牌里除了梅花k,也全都是小牌,其中还有两张是分牌,一个方块5,一个黑桃10。
秦屿摸走了剩下的六张底牌。因为本地的玩法可以抠底——也就是最后一轮,如果非庄家的一组牌更大,就可以翻开底牌,如果底牌里有分牌,则翻倍计分。所以他重新放下来的底牌是盖着的,并不展示给其他人看。
这样一来,猜牌记牌的难度也更大了。
“黑桃ak。”秦屿出牌。
江黛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抽出黑桃10,把那张方块5垫了进去。
“什么,你就一张黑桃吗?”唐含不敢相信,“你确定吗?吃包子的话,庄家就是我们的了。”
江黛还没开口,唐妈就说,“你可以记着。”
“对。”江黛侧过头,朝唐含笑了笑,“到你出牌了,快点。”
这一轮的牌确实好,江黛跟秦屿正好互补。出掉黑桃10之后,她就缺了这一门,后续用小主牌杀掉了唐爸的黑桃k。而秦屿那边,把梅花的牌都放在了底牌里,缺了这一门,正好是江黛牌最多的。互相帮忙垫掉了不少垃圾牌,剩在手里的就都是好牌。
而唐爸和唐含,倒不是手里没有好牌,只是垃圾牌出不掉,主牌被调完之后,就很被动了。
于是这一轮轻轻松松,居然还真的剃了个光头。
唐妈兴奋不已,“小泽,快去给你爷爷和姐姐剃光头。”
小泽早已迫不及待,大概心里对唐爸还有几分畏惧,搬着凳子走到唐含身边,踩在凳子上,双手用力揉搓了好一阵,险些把唐含的头发揉成个鸡窝。
唐含按着隐隐作痛的头皮,哀怨地看向江黛,“真狠。”
但是她这个样子,唐妈显然看得很开心。一改之前对唐含毫不理会的冷淡,开始主动取笑奚落她。
不知不觉间,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而热闹。
……
第二天,所有人都是被鸡叫声吵醒的。
不是公鸡穿透力极强的清越啼鸣,而是母鸡仿佛复读机一般反复吟唱: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这声音可比闹钟厉害多了。就连平时习惯了赖床了唐含,也不得不一脸火气地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恶狠狠道,“这个鸡不能要了,今天就抓来宰掉。”
江黛好笑地看着她,也没多说什么。梳完头从房间里出来,却正好看见唐妈抓住那只叫个不停的母鸡,正将背篓翻过来罩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