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参会众臣看到背插三根红羽的信使进来,都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听到暹罗入侵缅甸……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的表情却非常明显:这种事情,用得着上最高等级的急报?这云南的熊廷弼也忒不会办事了吧?
不能怪大家这么想,实在是此事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事儿。
是,名义上来讲,缅甸是大明的宣慰司,都不是个独立的国家。最新出版的大明全舆上,缅甸还是划在大明境内呢。但是,连地图制作者自己都自觉的把缅甸那一块的颜色弄成了橙红色——大明本土可是中国红。
至于暹罗?是,暹罗也是大明的属国,其新王登基,还得大明册封才算走完手续。但是,这两个国家,实际上大明根本就没具体管过嘛!
总之,两条狗撕咬,关我们啥事?
不过,对于朱由栋来说,这个事情就意味着,泰国的那位穿越者,在蛰伏了多年后,终于发动了。
还好,皇太孙殿下此时已经无限接近于大明的太祖、成祖,基本上有了说一不二的威仪。
“众卿,暂时休会,大家出去弄些茶点垫下肚子,孤先处理下此事。”
“是,臣等告退。”
众臣退下后,朱由栋招招手,信使赶紧将随身的两封信件交给了方正化。
首先展开熊廷弼的信,熊蛮子在信里说,今年九月初,暹罗王率领五万大军亲征缅甸。现任缅王阿那华隆率缅军二十万迎击,完败。虽说缅王给云南布政司的信里遮遮掩掩的说损失上万。但这些年熊廷弼在许显纯的帮助下,可是在缅甸、暹罗撒了不少探子的。所以熊廷弼在信里直接说,缅甸这一仗阵亡的不下一万——这一万可基本上都是缅军里最能打的。
剩下的,被俘的不下五六万。其余的十几万农兵,基本上都溃散了——就算这些家伙都跑回家里,但要再次把他们召集起来,却是不太可能了。
毕竟,缅甸这个国家的统治,很大程度上靠的是地方领主。而这些家伙,在这一仗中,被暹罗消灭了大半。
简而言之,现在的缅甸,不光是军事上的失败。其国家的统治根基也极大的动摇了。
阿那华隆在给熊廷弼的信里还说,这一仗之后,暹罗主动提出和谈。其条件第一是割地:两国交界的地方,缅甸方要把地势较高的山峰,高原等险要部分,全部交给暹罗。第二是交出王太子到曼谷做人质。第三是缅甸发布声明,从此之后做暹罗的属国,不再是大明的宣慰司……
虽说阿那华隆在信件里信誓旦旦的表示,本官是大明的忠臣,绝不让缅甸脱离大明版图,就算要死,也要以大明官员的身份慷慨就义云云。不过这些话,熊廷弼也好,朱由栋也罢,自然不会当真。
总之,这会儿缅甸相当危险就是了。
信件的最后,熊廷弼向朱由栋报告说:事态紧急,加之昆明和北京过于遥远,臣除了派出信使向殿下汇报外,已经按照殿下事先给臣的紧急情况下调动云南驻军的权力,派出一万两千昆明镇兵和一万云南各地卫所兵南下缅甸了。不过,暹罗这次来的五万人,可以说全是精锐,数量相等的情况下,云南这边大概只有昆明镇的士兵能够战而胜之。所以,臣已经给率军南下的刘招孙说了,去了缅甸,接到缅王后,就选择险要地形固守,等待朝廷后续决定……
看完了熊廷弼的报告后,朱由栋又拿起了许显纯的信件。在粗略的扫了一遍后,他忍不住犹疑起来。
许显纯说,臣对熊制军派出昆明镇全师南下是持反对意见的。
为什么呢?
其一,暹罗现在兵峰正盛,而且那五万军队,全都是暹罗的新军,装备、战力都很可观。派一万多昆明镇兵去,打决战的话我们未必能赢。若是要择一险要固守的话,这派的兵又多了——我们支援缅甸可是得翻越横断山区,这后勤的压力是相当大的。
其二,臣在暹罗潜伏将近四年,最近这些年又因为在云南,所以经常都乔装打扮多次重新潜入暹罗,故而对这个国家是很了解的。
最近十几年,暹罗就如我大明一般,颇有欣欣向荣的感觉。现任暹罗王更是位英主。不管是整军、理民、治官,都相当有水准。暹罗官员的清廉,更是让臣感到艳羡……
综上,如暹罗王这样的英主,肯定非常清楚:攻击缅甸,拿下该国的伊洛瓦底江平原就是极限。如果要向掸邦高原进军,以暹罗新军那个火器损耗率来看,五万新军的后勤要得到保障,起码得有二十万以上的民夫……暹罗王是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在拿下伊洛瓦底江平原后,还走横断山区来对我们进行攻击的。
但是呢,如暹罗这样的小国,居然养了五万如此的精锐。这种力量,对于攻打缅甸来说,实在是过于奢侈了。所以,这暹罗王肯定对我大明有野心。
既然对方对我有想法,但又不太可能走横断山区。那么,对方想做什么呢?
这就涉及到暹罗国在五六年前,将国度从内地迁徙到了沿海的曼谷。
所以,最后许显纯得出的结论是:暹罗王的真正目标不是缅甸,而是我大明。现在对缅甸发动雷霆一击,更多的是要解决后顾之忧。在缅甸臣服后,便会将主力转向东南——先去湄公河三角洲,然后以此为基,对我大明的南方沿海地带进行攻击。
基于这些推论,臣的建议是:其一,昆明镇南下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