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忻言正半趴在地上,面色枯槁苍黄,唯有手肘死死撑着,额前的冷汗交融着血水慢慢地顺着她瘦削的侧颊滴落,地毯上的灰白绒毛黏腻地沾着从她身上溅出的血滴。
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反应迟钝地从这段较长的间隙里缓缓回头,她在逆光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剪影。
那人站在原地,垂下的手指尖微微发着抖,楚忻言伏在地面,视线从低处渐渐向上扫动,门外的亮光被高大的身影遮挡,其余遮不住的光将她身体的整个轮廓都罩上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楚忻言的每一眼都眨得很慢,细密的睫毛上渗出不那么浓厚的血珠,血汗时不时会落进眼睛里,腌得刺痛。
大门正在合拢,秦若初的发丝随着门的关合轻飘着,楚忻言黑色瞳孔逐渐放大,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快走……别管我!快走!”
“谁带你来的!”
“快走!听话!”
意识一瞬间强行变得清明,楚忻言压尽胸腔里最后一口气,呵斥完她剧烈呛咳起来。
秦若初的目光仿佛钉在了她身上,她一边流泪一边摇头:“不,我不走。”
大门最终还是关上了,所有光亮都被挡在了门外,一丝都没能漏进来。
不那么亮也好,楚忻言强撑着眼皮——起码这样就不会看起来那么狼狈了。
“滚开!”
“你们让开!”秦若初双手被侍卫反剪在身后,她扯动肩膀奋力挣扎,整个人都想要狂奔上前。
族长面无表情地吩咐:“松开。”
秦若初大步跑到了楚忻言身边,跪在了她面前,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手指慢慢伸出去触碰楚忻言头上的血迹。
是凉的。
有的已经干涸粘连在一头乌黑的发丝上了。
“快……走……”楚忻言试图抬手推她,但没力气了。
秦若初一把握住了她伸到半空却坠落的手,湿漉漉的充满了血腥味。
“别睡忻言,不许闭眼,我抱你,我抱你,你别睡好不好……”秦若初艰难地把她拢进怀里,衣服上全沾染了鲜红,可她毫不在乎,依旧当宝似的把人牢牢抱紧。
“这样有没有暖和点?”
“说话忻言,说话。”
楚忻言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声音细如蚊呐:“暖……和。”
“还有多重的处罚,我替她受。”秦若初抱着楚忻言与她十指紧扣,回头对高高在上的男人说道。
男人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鞭。”
“不过,”他哂笑道:“你一鞭都承受不住。”
“依照楚忻言的表现,这次似乎比以前都要虚弱。才短短七鞭就成了这幅模样……”族长从刚才就一直在疑惑,每一鞭抽打在楚忻言身上时感受不到晶核的震动,似乎也没有反噬。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从秦若初手里把楚忻言拎了起来,伸手虚浮在她胸口处转动。
没有?
怎么可能?
楚忻言的晶核怎么没有出来?
晶核呢?
“你的晶核呢?!去哪儿了!”族长面若泰山的神色终于维持不下去了,暴虐的本性毫不保留地展现在秦若初眼前,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男人额前的青筋暴突,可楚忻言已经陷入了意识的深渊,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气急之下,他甩手把楚忻言推倒在秦若初身上,瞪着猩红嗜血的眸子,像极了某种歃血成性的野兽:“是不是你?她是不是因为你才没了晶核!!”
秦若初不可置信地倒退了两步,楚忻言的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她惊恐地摇头:“没有,我不知道什么晶核……”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于是由无数尖刺鳞片拼接而成的血鞭再次啪一声抽在楚忻言的胸口处,已经昏迷的楚忻言没有反应,只是嘴角渗出的黑血又浓了几分。
楚忻言这次伤的格外重,以往有晶核的时候会自动缩回猫身,因为小,也能弱化伤势。而以人形承受会比猫形疼痛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