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文气道:“什么鬼福气,我师妹才不稀罕,她好好一姑娘,大好前程,被你二哥给糟蹋了,才刚满一十八岁就怀了个大肚子,如今还未婚配,便有了一个女儿,指不定现在日子怎么过呢,都是你二哥害的。”
祯公主道:“就算他伤害了周姑娘,你也不应该在我面前这般说他,他毕竟是我哥,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少文冷笑道:“你哥哥就不让我说,那我师妹呢,我师妹害你们什么了,年纪轻轻,就受这些委屈。”
祯公主见她生气,拉过她的手:“好了,不说了,我让二哥把周姑娘接回去,给她们名位,那孩子还可以做公主,我二哥会很疼她的。”少文甩开她的手:“你若是这般能耐,我们还至于困在这。”起身离开,不愿和她同处一室。
祯公主上去跟着,少文道:“你让我一个人静静,不要再来惹我。”
出了宿舍,往院子这边走来,院子墙缝还有残雪,少文用脚踢踢,想到以往的一些事,一些人,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她想见雪儿,想看着睦昭出生,想念师妹,想念三叔,想念真正的伊姑娘,想和大家一起说说话,哪怕只是听听他们的声音就好。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少文道:“你别跟着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只听西门伍长呵呵一笑:“可我想见你啊。”少文吓得急转身退了一步,差点没摔倒:“你来这做什么?”伍长笑道:“这洗衣坊都是我的,我哪儿不能去,你哭了?”
少文用衣袖抹抹眼泪:“冷风迷了眼。”伍长道:“你哭的时候更迷人。”伸手要强抱她,少文推开他就往人群处去,正好遇到几个女工往作工间走,少文三两步跑到她们身边,回头望去,见西门伍长用舌头舔着手指,似乎在回味她衣服的味道,少文气的咬咬牙,同行的女工相互挽着手和少文拉开距离:“离她远点,美嫂说她以前奸、污了一娘家妇女,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真是邪门的很,你说她一女的,怎么会搞大人家肚子,会不会她是男扮女装,那可如何是好,她还和我们睡一起呢,要是半夜……”
少文听不下去了,反驳道:“我是女人,正经女人。”
几个女工嫌弃的看她几眼,又小声嘀咕的走远。
少文进入洗衣间,把所有气都撒在那些酸臭的衣物上。
且说马三爷这边,因为病了很久,不知怎的,患了眼疾,眼睛看不清了,住客栈不是长久之策,小憨找熟人租了一间小屋子,把三叔带到那屋子去,天天侍奉汤药,三叔喝了很久都不见好,叹气的摆摆手:“别浪费银子了,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大哥死了,二哥也死了,少文一个人漂泊北疆,现在也生死未卜,我还留着这病体做什么,早早的去地下给爹爹,二哥赔罪去。”
小憨道:“三爷只是心病,等时日长一些,三爷想开了,这身上的病自然就好了,眼睛也会好的,到时少爷也会回来,还有少夫人。”三爷问道:“可有少夫人的消息,大哥被砍头了,雪儿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小憨摇摇头:“我打听了一些人,都说不知道,后来我想起赵老爹好赌,我便去找那些赌坊,有位大爷说那赵老爹两月前还来过,手上大把的银子,还问了我,说这马家庄被抄,怎么赵老爹还那般有钱,是不是马家爷们把钱都给少夫人藏起来了。”
三爷听了,一时怔住,似乎抓到什么头绪,想到少文临别时的欲言又止,怎么也不肯说出那主谋是谁,如今雪儿无故失踪,赵老爹依然银子花不完,马家庄所有人都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只有他一个人完好无损,难道是他……
三叔哇的一声,呕出血来,小憨忙用手去接:“爷,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小憨了。”三叔含着血水,气若游丝道:“是我,是我害了大家,从来都是,都是我,都是我……”白眼一番晕了过去。
小憨忙去请大夫来,那大夫提着药箱跑来,给三爷施针,扎了针后,三爷有了人气,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胡话,小憨忙进忙出的煎药,打扫清理,付了银子送大夫走,大夫道:“要是再吐血,那神仙难救了。”小憨道:“我们爷还四十都未到,大夫不要吓我了。”
大夫道:“若要保住这条命,就不能再这般动气了。”小憨苦着脸:“我们马家的事您还不知道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爷哪有不难过的理。”大夫摇摇头,叹口气:“我这有味药,需要用人参做引子,或许可以让三爷熬过这两年,若是两年后还这般想不开,那真是油尽灯枯了。”
小憨道:“一人参至少十两银子,我们马家的钱都被官府抄去了,哪还有钱买人参,如今住的地方,每月租金都要一两银子,还是我费尽心机省出来的……”
大夫摸摸胡须:“那老朽也无力了,自古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小憨绝望的送走大夫,回来端了汤药给三爷喂下去,侍候三爷休息后,又去砖头缝里找出三爷剩下的最后三十两银子,锁了门,给三爷买人参去。
转角处一黑衣女子见他远走,便小声对身旁的白衣女子道:“主人,那小厮已经走了,房内只剩下那马三爷一人。”白衣女子眼神示意她一下,那黑衣女子快步走来门前,手里不知从哪拿出来的一根细针随便一勾一拉便把院门上的那把铜锁给打开了。推开门,女子请白衣主人进去,纱衣拂过地面,那白衣女道:“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