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回到了城寨,进入城寨的时候,所有人都默默出城迎接,没有嘘寒问暖,只是默默看着他入城,看到这一幕,姚仲教心下很是恼怒,蔡鞗却依然如故,依然笑意盈盈进入……
蔡鞗登船离开了,再一次登上大船,但是他没有直接北上返回杭州,而是沿着海岸线向南,围绕着流求岛转了一圈,这一圈足足用了他将近两个月。
姚仲教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不着急回返杭州,关注着他的绿侬、苏十三同样不解,不明白他为何不时登岛游玩,穷山恶水又有何风景可观?
蔡鞗围着流求转了一圈,唯一所得就是船舱底部的一箱箱石头,这让绿桃和姚仲教很是担忧,担忧他也有了官家的不良花钱嗜好,可也没看到船舱底的石头有何特别。
自九月离开杭州,回返时已是政和三年二月,在海上又航行了大半月,这才进入杭州,见到了离别数月的苏氏娘亲,不知是何缘故或许这个女人身上有种让人亲近的东西,也或许是这副身体眷恋缘故,见到苏氏时,心底没由来的一阵欢欣激动。
“娘亲!”
蔡鞗刚一跳下小船,脚下就是一软,苏氏忙伸手将他拉住,仔细将几个月未见的儿子细细打量,这才微笑点头。
“我儿长高了,也壮实了呢。”
苏氏一边说着,一边从大丫鬟春花手里拿过狐皮小氅为他披上,笑道:“江南虽比不上北方酷寒,此时却也有些寒冷。”
苏氏仔细为他系上颈间丝带,又拿了个如同瓜皮帽戴在了他头上,蔡鞗牵着她的手掌,笑道:“娘亲还说孩儿呢,娘亲身上也还有些单薄呢。”
“呵呵……”
苏氏一阵宠溺般拍了拍他的头顶,说着自己是成年人不怕冷话语,询问他一路可有生病杂事,当蔡鞗钻入很普通马车时,心下莫名有股异样,嘴里却拍了句马屁。
“娘亲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
苏氏却一阵沉默,又微微摇头笑道:“我儿在江宁做的事情大了些,老蔡太师有些不满了呢。”
“嗯?”
蔡鞗一愣,淡淡的眉头不由拱起,语气也有些淡了。
“娘亲,老蔡太师不会将蔡家的产业都收去了汴京吧?”
又摇了摇头。
“老蔡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
看到苏氏神情有些失落,紧紧贴着她的身子,安慰道:“没了那些烦恼,娘亲也能轻松一些,孩儿觉得也挺好,今后咱们也不用看着谁的脸色吃饭,安心自在。”
蔡鞗像是安慰苏氏,又像是对着自己言语。苏氏叹息一声,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叹气道:“娘亲累不累不算什么,若没了老蔡太师扶持,我儿今后又当如何?”
蔡鞗一阵沉默,他有些不理解,按理说这不应该,江宁城明面上是他用一百多万贯盐钞买扑了淮南盐巴,可后来又送去了真金实银的五十万贯,这些已经比往年买扑还要高了不少,如此之多钱财,蔡京应当非常满意才对,怎么会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呢?
蔡鞗不理解,苏氏也没有详说两者之间的时间差问题,自也想不到汴京太师府里蔡京的苦恼叹息。
一阵沉默后,苏氏说道:“蔡家的产业中,除了田产还有些进项外,余者皆是赔钱生意,还回公中就还回去好了,娘也不在乎这些,只是对我儿今后或许有些影响。”
蔡鞗微微点头,也能理解苏氏话语,一个是稚子小儿,一个是妾室女子,在外人看来,一旦两人不再受宠,今后境遇可想而知,但他并不是太过在意这些,生在这种家庭里,身处这种年代,越不受宠,或许也能让自己未来不再遭受其苦,一想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娘亲,除了老蔡太师收了家里赔钱产业外,可还有其他事情?”
苏氏又伸手戳了下他的额头,笑道:“我儿虽在江宁闹的大了些,事情却也做的漂亮,咱们一次得了一个兴化军水军指挥使、两个都虞侯和一个天武军指挥使,我儿也不算多花费了五十万贯银钱。”
蔡鞗却一阵苦笑,为了弥补钱财的不足,大宋朝也一直都有明码标价卖官之事,只是这些官吏与日渐增多的进士士子一般,大多都是个虚头,是些除了没俸禄和职司一类清贵官职,但五十万贯银钱砸下去,也不当只有四个文官并不是太过重视武职才对,哪怕有两个指挥使,而且还有一个是上四军指挥使。
但不管怎么说,也还能捞到些实惠,蔡鞗心下不喜,不住咒骂无情无义的蔡京,从苏氏手里接过四张委任状,看着纸张上空白名字的委任状,看着“兴化军”和“天武军”几字,蔡鞗心下多多少少好受了许多。
从江宁沿江入海,转而南下前往流求老寨,在途径福州时,姚仲教就为他介绍过兴化军的事情,福州距离流求很近,想来蔡京也认为他会是满意的。
天武军与捧日军、龙卫军、神卫军并列禁军上四军,源于前朝后周殿前司的铁骑马军和控鹤步军,以及侍卫司的龙捷马军和虎捷步兵四军。
百人为都,五都为一营,五营为一军,十军为厢,厢分左、右,再之上便是番号军,即一大军。
或许是唐朝的“外实内虚”实例摆在那,也或许是唐朝之后的百年动荡给了大宋朝足够的教训,大宋朝与前朝采取了完全相反的政策,汴京八十万禁军大多都需要在外轮流戍守,独独上四军最为特殊,并不移戍地方。
从蔡京拿出的武职来看,也算是为他精挑细选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