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飞石连手里的天庭都扔了出去,双手紧紧抱住了谢茂:“先生?”
被他抱在怀里的谢茂就像是一团不住变换形状的冰火,看似昏迷不动,唯有与他紧贴的衣飞石能感觉到其中的凶险。谢茂的气息一时贯彻诸天诸世界,一时平稳和煦如春风,交替两个来回之后,衣飞石就明白了。
君上正要苏醒。
君上和先生正在艰难地合二为一。
这让衣飞石更加紧张。这时候他甚至无暇顾及自己刚刚晋位大圣人,只能无助地抱着谢茂。
他甚至不知道君上和先生怎么才能融合得了?须知道,君上渡过仙魔劫,先生坚持不肯渡仙魔劫,这原本就是断然不可能融合的矛盾底线。
衣飞石正无措时,被他失手飞出去的天庭平板又飞了回去,悬停于谢茂头顶。
一股唯有晋位大圣人的衣飞石才能感觉到的无上奥秘,静悄悄地从谢茂身上溜了出来,飞入平板中。
那一瞬间,天地变色。
衣飞石下意识地将刚刚被仙魔劫捶入体内的一丝灵犀吐出,同时飞入平板之中。
仿佛将要天崩地裂、日月倒悬的世界,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衣飞石能感觉到怀里的谢茂随之变得安稳,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先生要醒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君上。
下一秒。
谢茂睁开眼,天庭平板直接飞入了谢茂手里。
衣飞石不及兴奋,谢茂已站了起来,素来热情身躯往侧边疏离,肩如孤峰,冷峻无匹。
这很明显就是君上才有的姿态,衣飞石有了一丝混乱,想,君上回来了,先生呢?这问题不敢深想,衣飞石如往常般往后退了一步,屈膝拜迎:“恭迎君上归来。”
谢茂打开天庭平板看了一眼。
天庭解决了君上身同世界的问题,谢茂自然有打开平板操作的权限。
不过,谢茂并未对天庭做任何修改,只打开验证了自己的权限,匆匆看了一眼,就将屏幕熄灭,递到了衣飞石跟前:“予你。”
身同世界仅君上一人,衣飞石晋升大圣人之后,只获取了操作天庭的权限,这会儿也已经交付天庭平板。他对天庭的感觉很明确,不需要验证就知道自己确有权限。此时将天庭平板接过,小心翼翼地收起:“是。”
刘叙恩已经搞明白自己的地位了,老老实实地等在一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刺目的光亮。
——何况,这位是君上。
相比起君上,刘叙恩是比较喜欢谢茂,可也相对有些看不起谢茂,对君上则是实实在在的敬畏。
“他没有回来,你是否也有些失望?”谢茂示意衣飞石起身,看似很随意地问。
衣飞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先生没能回来,他自然难过。可他敢在先生跟前想念君上,却不敢在君上跟前露出一丝对先生的怀念。
不是他对前后两个谢茂感情深浅不一,单纯是因为君上和先生脾性略有差异。他知道先生待自己更宽容软和些,难免会比较欺负“先生”,却不敢得罪君上,深恐触怒君上。人性如此,衣飞石也不能免俗。
“他独有你那么长时间,也要让我独占你一生两世,才能与我相融。”谢茂突然说。
衣飞石才想,我与您足有千年万年,岂不比先生更长久?一个念头没转过来,他就意识到不对!君上居然在说荤话!这简直……衣飞石半个脖子都红了。
他与谢茂什么亲密事都做够了,什么私房话没说过?谢茂甚至还用一秒圣人的跟他一起开过圣人车。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君上说的这句话令人羞耻。
“你的脸这么红,莫非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谢茂又问。
衣飞石本是要起身的,被君上那句极其不动声色的荤话刺激得一时半会没站起来,这时候突然起身,走到谢茂跟前,紧紧抱住他,终究还是没能隐忍下去,忍不住问了一句:“君上,先生……为何要吓我?”
君上绝不可能对他说荤话,更不可能问他为什么脸红,是不是想闺阁之事。
分明就是先生。
不,分明就是……君上拥有了先生的经历,先生恢复了君上的记忆。
“吓着你了么?”谢茂反手回抱住他,轻轻摩挲他的背心,笑道:“我还想装一装样子,欺负你两日。怎么两句话就被认出来了?”
自然是因为太过心爱,太过熟悉,哪怕只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看出端倪。
谢茂熟悉又陌生地凑近衣飞石嘴边,试探着亲了一下,依然是熟悉的滋味,又仿佛是渴念了千万年的不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