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顿了顿,诚恳道:“抱歉道长,我下次一定记得避开你。”
霁云:“……”
霁云深吸一口气,试探道:“你有没有想过,祁长昭或许并非你想的那样?”
沈离露出几分迟疑之色。
霁云正要继续劝说,沈离却语重心长道:“道长,我明白你的好意,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或许在门派中表现得天衣无缝,可狗改不了……不是,我的意思是,道长莫要轻信于人,听我的,离他越远越好,免得受到牵连。”
霁云:“……”
沈离又问:“对了,我们这是在何处?”
霁云道:“天一神宗下属的一间别庄,距离白玉京不远。”
沈离:“那位温护法如何?”
霁云摇摇头:“与我们猜测得不错,的确是受了某种术法操控,看上去并无异样,可神智尽失,唯独对生人血肉有所反应。”
他顿了顿,又道:“那位清虚道长应当给温执风下了令,无论如何不可说出古铜镜的操纵之法,因此,无论天一神宗的人怎么问,都没法问出如何操纵古铜镜,更无从解除他的操控。”
沈离想了想,问:“古铜镜现在何处?”
古铜镜现在自然在白景行手里,二人往白景行住处走去。沈离这一觉就睡到了晌午,二人顶着冬日的艳阳,刚走进院子,便听见白景行的声音传来:“都出去都出去,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
接着,便看见几名天一神宗弟子被他从屋内轰了出来。
几人垂头丧气走出来,看见沈离与霁云,朝二人行了一礼。在援救温执风一役中,霁云和沈离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天一神宗弟子对他们都十分尊敬。
一名弟子走上前来:“阿离公子醒了,少主他……”
沈离摆摆手:“无妨,我去看看他。”
房门没关,沈离和霁云走进去,一眼便看见白景行支着下巴坐在桌边,盯着桌面上的古铜镜发呆。
沈离笑了笑:“怎么,破解不了这法器,就自己在这儿生闷气?”
“阿离!”白景行连忙迎上来,“你睡了好久,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离笑着摇摇头。
他扫了眼桌面上的古铜镜,道:“要我帮忙么?”
白景行眼前一亮:“这个你也会?”
“不会。”沈离走到桌边,不紧不慢道,“但这世间法器驱策之法大多同源,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也罢,说了你也不懂,你们先出去,我试试。”
霁云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你——”
可他最终没有说什么,与白景行一道出了门。
房门被二人合上,沈离掌心凝聚些许修为,光芒落到那古铜镜上,镜面隐约闪现一道微光。
沈离闭上眼,镜面上的光芒越发耀眼,几乎要将他吞噬其中。
他再睁开眼时,周遭环境已与先前浑然不同。
目之所及处尽是繁复变换的光影,像是打碎的琉璃般,反射着刺眼而破碎的光芒,令人头晕目眩。
忽然,那些光影又骤然变作一团青烟,飘散在他周围。
一团青烟来到沈离身边,竟映出一张孩童的面容。
沈离一怔,再凝神看去,那一团团青烟中接连显出人形,皆是寻常村民打扮。
沈离呢喃道:“神魂啊……”
他思索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枚储灵戒。
——是他从霁云那里顺来的。
“别怕,这就带你们出去。”沈离打开储灵戒,一道道人影重新化作青烟,飞入储灵戒中。
随着青烟的消失,周遭环境也开始暗淡下来,在一片黑暗当中,远处一道微白的光影显得格外清晰。
沈离扬了扬眉,走上去,拍了拍那团光影:“喂,你不走么?”
光影在他面前显出人形,那人转过头来,竟是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