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好妈妈气的眼泪直流,浑身发抖,但陈宝河却是赔笑着打圆场。陈友好妈妈平日爽朗大气,但骨子里也是极有傲气的一个人。
以往是因为陈靖琪一家人住在渭城,不怎么碰面,再加上父亲的原因才忍耐下来。
但那天她忍不了,当场砸了碗。拦住气得要动手打人的陈友好,拉着他赤脚走到门口的雪地上,冷着脸问陈宝河:“你是要他们这个家,还是要我们母子。”
说罢不等陈宝河回答,陈友好母亲丢下一句:“不就是一座破房子吗?给你们了!”然后就那么穿着单衣,赤着脚走在雪地里,拉着陈友好离开。
陈宝河最后还是追了出来,给陈宝河妈妈批了件衣服。
事后,陈友好妈妈还私下说过,如果当时陈宝河不出来,她一定会离婚。
陈友好想着往事,深吸了口气,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在干嘛呢?”陈友好换了个笑嘻嘻的语气。
“看电视呢,刚回来歇两天。”
陈友好的妈妈名叫蔚容与,听着有点怪的名字。
外公是个文化人,幼年便被卖给地主家当玩伴书童,因为战乱十岁出头就各地流浪。多年来不知怎么混出了一手好本事,书画、医术、武艺、学问样样精通。
浪荡半生,外公始终未娶。后来回到渭城当了个教书匠,因为有学问,算是知识分子,所以后来被打的半死,空有一身武艺,却连还手的念头都不能升起。
再后来的某一天,破旧的村口多了个女婴。那年头,大家都苦,自己家都吃不饱饭,谁有空管别人?尤其这里还是个重男轻女的农村。
天寒地冻,那女婴被丢在村头一直在哭,村里的大妈路过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轻喊一声造孽,便摇着头离开。
女婴哭哑了嗓子,最后渐渐没了声息。被打瘸了一条腿的外公,一走一拐的走出村口,将女婴抱了回去。
从此。下云县古槐村,便多了一个叫蔚容与的女孩。
名字的出处是采莲赋的“泛柏舟而容与,歌采莲于江渚“,意为悠闲自在。
外公一生孤苦,蔚容与刚出生便被抛弃。所以外公希望,蔚容与这一生能走的不疾不徐,过得悠闲自在。不用再像他一般,总是走在逃命的路途中。
外公的愿望也不知算不算落空。
再后来,外公去世。再次孤苦无依的蔚容与嫁给了老实憨厚的陈宝河,生下了陈友好。
陈友好与和老妈蔚容与嬉皮笑脸的聊了一会,才说道:“妈,二叔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提起这个,蔚容与就来气,道:“知道。你爸那木头疙瘩要借,我不想借,他就来来回回见天在我面前晃荡。我看得烦了,就说这是你娶老婆的钱,该不该借问你。”
说到这,蔚容与停了下,笑道:“你爸打电话过去了吧?你怎么说的?”
陈友好揉了揉鼻子,坦白道:“不借。”
“哈哈哈,我就知道。让他碰一鼻子灰!”蔚容与轻哼一声,语气欢快,很是得意。
陈友好愤愤道:“其实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以前的事情,实在太寒心了。咱们就不能借!咽不下那口气!”
蔚容与笑了笑,忽然道:“那要是我咽下了这口气呢?”
“就是,那一碗水……啊,妈,你说什么?”陈友好听得一下子懵了。
蔚容与叹了口气,道:“借,其实还是该借的。这个钱不给,你爸以后会觉得对不起那一家人的。”
“那你还让爸来问我?”
“哼,我就是要让他吃个闭门羹,谁让他老气我!”
知子莫若母,蔚容与当然清楚陈友好对陈靖琪那一家人的态度。也能预料到陈宝河电话打过去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陈友好苦笑不得,过了一会,才挠挠头道:“那你咽的下那口气吗?”
“那我有什么办法嘛。谁让我嫁了个那么傻的老公呗?”蔚容与笑嘻嘻道:“所以你也没办法,谁让你撞上了那么个老实的爹呢?憋着吧你,臭小子!”
蔚容与说完之后,想了想又道:“不过那九万也不能全借了,这是你娶媳妇的钱。咱们就借四万,让你爸心里好受点就成。”
既然老娘都这么讲了,陈友好也只能按捺住。其实他刚得知这事后,甚至有种冲到陈靖琪家砸门的冲动。
当年受气的是老妈,她都不介意,,陈友好也不再纠结,反而道:“其实也还好,怎么说也算了股份的。咱们也不亏是吧!”
蔚容与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道:“你少捡好听话说。你爸被糊弄,你也被糊弄了?这四万我就没打算要回来,刚好也让你爸爸看清一下他们一家人的嘴脸。”
没想到老妈还有这一重考虑,陈友好顿时无语……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老妈这样的决定才是正确的。真要不让老爹借钱,以老爹的性子,真会内疚一辈子,到时候恐怕得憋出病来。老妈以退为进,这处理反倒更好。
就是如此轻松就丢出去四万块,不带半年心疼的,陈友好不禁感叹:老娘手底钱没多少,但依旧如此大气……
“不过,就是你娶媳妇,估计得再晚一两年。本来还打算今年给你说门亲事的。”蔚容与极为可惜,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还好,我家友好那么好看,晚一点也有人要的,不慌不慌。”
提起这个,陈友好也顺势说道:“妈,其实我最近也赚了不少钱的。本来打算年底回去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