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丛然倒是没有任何避讳地说,“我相信荣怀是嗅到了衰亡的气息,所以她心里慌乱,这时候她看到荣念有本事,就想让荣念撑住荣家,这个想法不能说错,可惜命运弄人。”
荣家最终还是倒下了。
罗望想到了故事后面的发展,情绪有些沉陷,一时回不过神。
俞柳这时说道:“荣念没有这种嗅觉,她很年轻,看得出荣家面前重重阻力,但她不觉得荣家会倒,没有紧迫感。不健康的身体占用了她太多j-i,ng力,她认为自己负担不起荣家的未来。”
丛然:“对,正是这样。她有心无力,而荣怀要做的就是让她相信荣家已经没有时间自我恢复了,她这份力举足轻重。”
罗望回头瞄了一眼俞柳,心里好笑,把轮椅转成侧对俞柳,这样她可以同时看着丛然和俞柳,她接着说道:“其实当下什么办法都来不及了,荣家的衰落早就埋下了种子。如果及早发现不稳定因素,所有人齐心协力,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罗望看到俞柳摇头,随即就听丛然说:“只要还是荣老爷当家,这个结局就是注定的。”
俞柳也说道:“对荣老爷来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罗望皱眉不理解:“这算‘玉碎’吗?我觉得是时代抛弃了他。”
长房夫人:“我‘儿子’荣克学习先进思想,追逐时代发展,你觉得他有能力带领荣家在动乱的年代好好生活吗?”
罗望想了想:“他太理想主义了。”
猛然发觉自己被三面夹击,罗望面色一窘,三位前辈同时给她上课,如果她今天还不能顿悟,真是辜负了前辈们的一番苦心。
罗望举一反三,分析道:“荣墨其实很有希望,表面上谨遵古训,事事顺从荣老爷的期望,心里什么都清楚,也对荣家的家业有野心。如果他有荣克的胆量,完全可以顶掉荣老爷,当家作主,然后一边安抚他爹,一边和高大林合作,引入新技术,改变荣家的经营方式,那样荣家虽然不可能像以前一样辉煌,独占市场,至少可以延续下去。他败在太隐忍,还没有成功,荣家就不行了。”
荣笛和荣秀荣慧还小,更是不可能肩负起这样的重任。
说来说去,荣家衰落的原因,还是在于“人”。
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再去思考其他问题,思维立刻清楚了许多。
罗望过来只是想问问荣怀的心理,没想到有意外收获,对整个剧本的理解也加深一层。
接着,罗望和丛然对了几段台词,又有了些心得体会,需要回去琢磨琢磨,看时间已晚,就和俞柳道谢离开。
回到房间,罗望举着剧本说:“帮我对台词吧?”
俞柳把剧本从她手里抽出来:“我们先说些别的。”
罗望露出“看你这急色鬼”的调笑神色,抬高胳膊去够剧本,说道:“别闹,一会儿就好,我加深一下印象。”
“劝你不要。”俞柳神态严肃。
罗望一怔,收回了手,觑着她的脸色小声问:“怎么了?生气了吗?”
“不,没有生气。”俞柳扯动脸部肌r_ou_,拉出一个和煦的表情,“你现在还没有融会贯通,如果立刻加深印象,大脑记住现在的感觉,等到表演时会显得生硬。丛然老师有成熟,想要跟着她的节奏去表演无异于揠苗助长,不如按你自己的节奏,她有丰富的经验,会来配合你。”
“既然她的表演更成熟,难道不是应该我去配合她吗?”罗望刚问出口就懂了俞柳的意思,“啊,你是说我和她差距太大,我越努力,越不自然。”
俞柳的解释很有道理,罗望没有压力地接受了。
“好吧,明天我再看剧本。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罗望犹疑地看着她,“你不会是吃丛然老师的醋吧?”
情人总算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俞柳心里舒坦了些,走近半蹲在她轮椅前,手放在她膝盖上:“不完全是,但你也可以这么说。”
罗望哭笑不得,这真是一口老陈醋。
“先是我的旺仔,接着是年近八十的丛然老师,你的醋吃得太没道理了吧?”
笑了一会儿,罗望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没醋可吃。
……是我太善解人意体贴通达了吗?
罗望想了想,觉得不是,是俞柳没有给她吃醋的机会。
俞柳见她出神,问:“想什么呢?”
罗望:“我在想我可以吃谁的醋。”
俞柳:“我这里只有糖。”
罗望低头看着俞柳,这个角度让她隐约有“权力在握”的错觉。
她伸手捏住了俞柳的下巴,笑着问:“是吗,那你是甜姐姐?”
“你尝尝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俞柳的嘴唇贴了上来。
真的甜,像人生第一次发笑那么甜,从一个缠绵的吻回忆起过去二十几年所有喜悦幸福的瞬间,好像在俞柳的嘴里重新活过一遍。
忽然想要这个人出现在此后无限远的生命里,一天也别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ovo感谢大家的评论!
感谢不断跳坑~不断跳坑的手-榴-弹!感谢一支半节、品茗、陌阡云~陌阡云~陌阡云、涂涂、雌雄公母男女j-i的地-雷!啾啾!
后天见~
☆、第 90 章
“罗罗, 我旁边没人,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快点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