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沈懿就快要受不了这家伙的得寸进尺了。
“你走过来一些,”她先是看一眼李铎,然后大眼睛骨碌碌的四下乱看了一番,催促到:“不是要好处么,过来些,给你。”
闻言,李铎饶有趣味的挑了一下眉毛,心道难不成齐沈懿这个脸皮薄的要开窍了?
于是乎,怀化将军施施然的往前挪了两步,“过来了,好处呢?”
“低头,低头过来,”齐沈懿朝李铎招手,然后在这家伙俯身过来的时候,她扶着李铎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踮起了自己的脚……
李铎面儿上不显,心里就要乐开花儿了——上次她耍尽手段死乞白赖的忍不住亲了齐沈懿一下,结果这人气的两天没理她,啧,这女人,若不是有什么好处上赶着,她是打死都不会这样主动的。
然而下一刻,心花怒放的李铎还没来得及感受什么叫吹风拂面的温暖,一阵无法言喻的疼就直接从脚面上钻到了她的心窝里,嘶,那叫一个酸爽啊……
“齐沈懿!”李铎抱着被踩的左脚原地跳了几跳,喷出来的怒火恨不得把后头荷花池里整日悠哉悠哉的胖鲤统统都烧成烤肥鱼:“你竟然敢阴我!”
将军夫人一把抢过来装着自己母亲的休书的绣袋,二话不说的撒丫子就朝院门跑了过去。
“你给我站住,齐沈懿!”脚上吃痛的李铎一蹦一跳的追过去,人还没追上狠话就先放了一大堆:“齐沈懿你等我追上你,今儿要是不把你给吊起来狠狠收拾一顿,我李铎从此改名儿叫李铃铛……”
屋里的顾氏和高妈妈互相对视一眼,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李铎,李铃铛,哈哈哈哈,这还真是个好名啊哈哈哈哈哈……
当然,李铎最后还是没能如愿以偿的把齐沈懿吊起来收拾一顿,她已经追上齐沈懿了,心腹亲卫李江坤却突然出现,并远远的朝她抱拳行礼。
“我突然想起来外院儿还有点事等着我过去处理一下,”李铎手贱的在齐沈懿软软的脸上捏了几下,笑嘻嘻的没有一点方才生气的样子:“晚饭你就在荷花苑吃,我要是回来晚的话你就直接睡荷花苑罢,好好地陪一陪你阿娘。”
“你很忙么?”齐沈懿抬眼看着李铎,手里紧紧的捏着装了她母亲的休书的绣袋,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我和我阿娘的事,所以耽误了你很多时间?”
“没有的事,别乱想,你相公我很忙的好不好。”李铎手贱完了嘴贱,贼兮兮的冷不防就凑过来在齐沈懿的脸上亲了一口,并在齐沈懿反应过来之前她就迈步跑了出去。
“回去罢,我忙完了就回来……”李铎嚷嚷着跑远了。
齐沈懿望着那人消失的转角,脸上羞的一阵红过一阵。
咸京城里的宦官每两个人里就有一个半有私宅,这是个十分不好的风气,素来喜欢助长歪风邪气的李铎自然是要凑一脚的。
她的私宅在城西延寿坊的一个巷子最深处,离兴源坊不远,但李铎却很少来这里。
“这回已经是第七个了,”李江坤接过李铎扔过来的马鞭子,先一步敲开宅子的门,引着李铎走了进去:“这次从他身上搜出来一方令牌,正如您此前所料,是王家的人。”
“是么,”李铎负着手一路趋步而行着:“那这下子可就真的热闹了。”
话语间,步履匆匆的一行人走过前院,再穿过侧厅,沿着弯曲的回廊一路来到后院。
靠着院墙的隐蔽之处藏着地下室的入口,李铎大大咧咧,进门的时候还不小心让石头门框磕了一下头。
“这什么玩意啊,”碰了脑袋的人随手在天然的石门门框上拍了一下,对身后的李江坤说:“回头想办法把这门再弄得矮一些,不然下回我还是不长心的被它磕。”
“诺,卑职记下了,”李江坤从来摸不透自家主子的脑子到底是如何的清奇,只好尽职尽责的提醒到:“您这边请,小心还有一道门。”
多亏李江坤提醒,李铎才不至于被第二道门的门框再磕一下——二门是个人工装的铁门,李江坤担心铁门会把他家阿郎的脑子磕得更加清奇。
弯腰走进二门,再侧身有过一小段仅容半人通过的窄道,前头豁然开朗,李铎终于来到了这个由宅子的前任主人留下来的地下幽牢里。
刀尖钉笼里赤膊吊着六个正在打瞌睡的男人,一旁的十字刀架上,绑着今日刚被捉来的新人。
李江坤把从新人身上搜来的令牌呈在李铎面前:“请麾下过目,手下的兄弟已经确认了,这是定国公府暗桩的物什无疑。”
李铎负着手,垂下眸子冷冷的扫了一眼那方黑漆令牌,然后她朝那边抬了抬下巴,道:“放出来,全部。”
“诺。”李江坤收起令牌,挥手给守在旁边的众手下示意了一下。
手下们拿着钥匙走过去,一阵铁锁链的哗啦碰撞声后,七个王家暗桩被一字排开按跪在了李铎面前。
二十岁的蓝袍之人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个通体泛着寒光的小匕首,她用拇指拭了拭匕首的刃,迈步来到了第一个暗桩的跟前。
“我也就只有一个问题,”李铎俯下身子来,她一手按在了暗桩的额头上,一手握着匕首手柄,反手将利刃抵在了暗桩的动脉上。
她强迫这个暗桩看着自己,平平板板地问:“你真正的主子是谁。”
这个暗桩是七个人里第一个被捉进来这里的人,他早已经尝遍了这里所有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