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诸位且回去歇息吧。”
在都尉署的廨房内,赵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都尉。”
廖广仍有些不甘,抱拳劝道:“这或许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赵虞转头看了一眼廖广,摇头说道:“不,这是项宣设下的陷阱。”
说罢,他环视一眼屋内众官员,率先走出了廨房。
“那……诸位就先散了吧?”
郡守长史陈朗咂咂嘴,不痛不痒地说了句,旋即跟着赵虞一行人离开了。
看着赵虞、陈朗等人离去的背影,廖广气闷闷地坐下,而田钦则转头看向荀异,抱拳说道:“荀参军,您看……”
不得不说,此刻的荀异也感觉挺为难的。
虽然他也觉得趁机夺取颖阴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在赵虞否决了此事后,他亦不敢轻言就下定论,毕竟他本人并不懂军事,他这个‘功曹参军’,其实在旁边观瞧。
此时陈朗才震惊的发现,身边这位山贼头子出身的周都尉非但能认字,而且书写十分工整,尽管可能因为疏于练习而显得有些瑕疵,但这已足够令陈朗感到震惊。
又过了半个时辰,大概戌时二刻前后,何顺亲自带着刘屠并七八名黑虎贼来到了西城门,请见西城门门侯王伉。
王伉尽管不认得刘屠,但他认得何顺,一见何顺带人前来,便好奇问道:“何护卫有何贵干?”
何顺便解释道:“都尉有要事派这些出城,不知能否给个方便?”
王伉当然知道这是对方客气的说法,那位周都尉要派人出城,他这个小小的门侯还敢拦着?
他连忙说道:“当然、当然。”
他当即下令开启一线城门,使刘屠的几名心腹可以牵着马出城。
他叮嘱为首一人道:“黄信,务必要尽快联系到旅狼,且将大首领的书信送至右统领手中,明白么?”
“明白。”名为黄信的黑虎贼郑重其事的抱了抱拳,旋即便与几名同伴一同乘上快马,眨眼工夫就消失在夜幕下。
见此,何顺与黄贲便各自回城了。
次日,就当赵虞在都尉署内处理事务时,忽有小吏前来禀告:“启禀都尉,郡守府派来一名小吏,说是奉郡守大人之命,请都尉过府商议要事。”
赵虞心中微动,问道:“来人可曾提及,是为了什么事?”
那小吏摇了摇头:“并未提及。”
“好,你先退下吧。”
“是。”
看着那名小吏离去的背影,赵虞若有所思。
思忖了半晌后,他还是带着静女、牛横、何顺几人前往了郡守府。
当他来到李郡守的书房时,他看到郡丞宋撰亦坐在屋内。
『这家伙,莫非终日无所事事么?』
赵虞暗自一阵腹诽,旋即朝着李郡守抱拳行礼。
“坐下说吧。”
李郡守客气地招呼赵虞坐下,旋即看着赵虞问道:“周虎,今日我听到消息,说昨日有三个颖阴人前来我许昌通风报信,可有此事?”
『这个都尉署,简直跟个筛子一样……』
赵虞心中闪过几丝不快,毕竟他昨日明确下令不得将此事外传,没想到才过一宿,眼前这位李郡守就得知了消息。
但不快归不快,赵虞还是如实地承认了这件事:“确有此事。”
见赵虞承认了此事,李郡守皱着眉头问道:“你既然已知项宣、严脩二人率领去打颖阳,此刻颖阴兵力空虚,为何否决趁机收复颖阴之事?”
赵虞正色说道:“只因我认为这是一个陷阱,是项宣为诱我许昌分兵而设下的诡计。”
听到这话,郡丞宋撰在旁笑着说道:“周都尉有什么证据么?还是说,这只是周都尉的……直觉?”
『哦?看来昨晚那一屋子的人,有人向宋撰通风报信了……陈朗?还是廖广等人?』
一听‘直觉’二字,赵虞便微微皱了皱眉,心下做出了猜测。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不错,这确实是周某的直觉。”
听到这话,宋撰笑着说道:“周都尉不觉得荒谬么?就因为毫无凭据的直觉,周都尉竟要放弃收复颖阴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鉴于自己与宋撰的矛盾已趋向明朗,赵虞也不在乎得罪对方,闻言淡淡说道:“周某与叛军打过许多次交道,论带兵打仗,郡丞远不如我,请莫要质疑周某的判断。”
宋撰的面色闪过一阵青白之色,他冷冷说道:“难道周都尉不知颖阴百姓正深陷水火之中么?”
赵虞哂笑道:“宋郡丞,您的假仁假义还是先收收吧。……说什么颖阴百姓深陷水火,你以为叛军昨日才打下颖阴?叛军去年就攻入颖阴了,要杀的,叛军已经杀完了,要抢的,叛军已经抢完了,目前叛军正在维持他们的统治,想来也不会再做屠戮,你拿什么‘颖阴百姓深陷水火’的说辞欲陷我不义,这不是荒谬么?”
“你!”
宋郡丞闻言更怒,斥道:“你这是歪理!狡辩!你这是养寇自重!”
他转身面向李郡守,拱手说道:“郡守大人明鉴,这周虎明明有能力夺回颖阴、重创叛军,却不肯为,我怀疑他是表面剿叛、背地里则与叛军勾结,与叛军各取所需……前一阵子,那项宣当众承认过此事……”
李郡守皱着眉打断道:“叛军所言,何足信哉?”
看得出来,在这一点上,李郡守还是相信赵虞的。
然而宋撰却不依不饶,又说道:“若非如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