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复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是个聪明人,但在兄弟和亲兄弟之间举棋不定,他曾一心想要促成大家长久的合作,但发现不好整。
首先,赵歌他就搞不定,从小到大他也没有搞定过,这里面自然有着血缘亲情的缘故。赵复做人的逻辑其实比达强更独,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没有什么我们的,即便现在是我们的,以后也是我的。可是对于达强,赵复也搞不定,这就牵扯到了硬件问题,力量和势力的对比,赵复差远了。
这是个硬伤,短期内根本补不上来,起初赵复并不觉得有啥问题,但是经过跟薛西庆的一系列争斗,他发现问题大了,达强藏的深,深的让他忌惮。
当了几年兵回来,赵复完全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达强,反观自己,咋咋呼呼的以一方大哥自居,其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经济实力基本扯淡,再看人手,身边就是一帮小家伙,外加几个战友,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根本无法跟达强隐藏的势力相提并论。
尤其是帮赵歌抢地盘时,达强调来的那帮南方人,赵复以前都没听说过,贸然一出现,对他的心里影响蛮大的,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达强在释放一个信号,对小刀会强烈的威慑,现在想来又何尝不是给他和梁斌二人看得呢?
现在赵歌一伙的内部也不稳定,特别是北川街那帮人不好搞,乔娃子其实很有野心,老菜梆子虽然跟赵歌走的近,但在关键的时候并不牢靠,目前还有一张所谓的股权约定维系着,但能有多大约束力?大家都是混社会的,深知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道理。
所以赵复必须要有所准备,有所取舍,以前那种大家一起抬着混的想法过于理想化,很多看似铁板一块的东西在利益面前往往不堪一击,但他无论怎么选择和取舍都必须慎之又慎,稍不注意就会出大问题。
近日,在大混混之间还流传着这样一则小道消息,薛西庆偷偷回来了,甭管真假,很多人都紧张,反应和表现也惊人的一致,都缩起来了,有的光捂了脑袋,盖不住屁股,有的整个销声匿迹。
这让原本出现了微妙裂痕的、赵复一手促成的临时联合体一下又相安无事,但赵歌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其实很喜欢这种潜在的混乱状态,可以奇兵突进、出其不意,再烂也能浑水摸鱼,他也清楚,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谢海林的这家发廊名字唤作摩登,取自卓别林的电影摩登时代,因为那时的发廊算是个新玩意儿,尤其是高档发廊属于引领时尚的前沿消费,莫说西平这个地方,沿海大城市也才星星点点的开始出现,当然,那种扛着发廊旗号玩儿色/情的,档次就低多了,北川街就有,九十年代中期开始更是铺天盖地的出现。
之前,赖春光有个哥们出来,带了几个手艺不错的匠人,店面从装修到引进器材设备都很有章法,谢海林没事儿也学了几天,所以硬件和所谓的发型师都不用发愁,关键是如何经营,谢海林心里没有底,前段时间又专门跟一个发型师跑到沿海城市观摩了一番,也算临阵磨枪,至少知道了个大概的方向。
几个小弟忙着把车斗里的鞭炮、礼花搬出来,沿店门两侧铺开,几十号大红色粗筒子立在中央,那是声音巨响、射向天空的‘大地红’,还有细一点的烟花筒围在外围,好大一圈,叫做‘闪光雷’,晚上燃放非常好看,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鞭炮,都是五千、一万响的,一条一条,一串一串铺的满大街都是。
赵歌今天的打扮十分有派头,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皮鞋擦的锃亮,身披一件黑呢子大衣,再加上一圈蓄了很久的小胡子,给人一种十分老成的感觉,站在店门右侧陪着乔娃子、陈东说话。而赵复则背着个手,一脸阴沉的在四周转悠,他刚收到消息,达强让人传话说不来了,所以心里不痛快。
未来的店老板谢海林是一身浅褐色西装,站在店门正中央,旁边有赖春光、黑牛、老菜梆子等一干人,清一色的深色中山装,个个精神抖擞,大家嘻嘻哈哈的互开玩笑,十分嘚瑟。
店门左侧则是许晖、达俊、薛永军和付建平几人,从着装打扮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学生仔,几个人也挺乐呵,毕竟是兄弟的喜事,一定要撑足了场面。
“差不多到时候了。”赖春光低头看表,然后跟谢海林耳语两句,又到赵歌那里打了个招呼,开始指挥小弟们各就各位,鞭炮太多,需要同时点燃,否则不但容易出事还闹笑话,而且看热闹的路人已经围了许多,确保安全也很重要。
许晖一帮人也参与义务帮忙,劝说围观的人群站远点,总体氛围还是不错的,而且开张庆典被赵歌安排的很简短,不搞什么讲话、剪彩之类的玩意,时辰一到,鞭炮齐鸣,喷放礼花,然后大家鼓掌进店,完事儿。
想要看看某些人的反应,庆典自然是越能折腾越好,一定要有声势,鞭炮的声响最好是让半个河间区都能听到,但为了防范意外,简短是必须的,赵歌原本还想请个舞狮队蹦跶两下,想想还是算了。
“吉时到,开*炮!”谢海林掐着表喊了一嗓子,十分有气势。
小弟们的动作倒是整齐划一,都害怕慢一拍被崩着,刚开始的时候嘭、呯两声,瞬间就变成了爆豆声,声响越来越密集,继而变成了爆炸般的轰鸣,站的近的,耳膜都在发颤,纷纷往